2001年,这一年,老布什的儿子,乔治·沃克·小布什,就任美国第43任总统。
年初的2月19日,中央和国务院,举行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授予了吴文俊,袁隆平二人,2000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
也是这一年的年初,欧洲联盟决定扩大。
在2月27日,由中国,以及亚洲其他25个国家,还有澳大利亚,共同发起的博鳌亚洲论坛,在中国海南省琼海市博鳌镇,正式宣布成立。这是一个总部设在中国,非官方非营利性,定期定址的国际组织。
博鳌亚洲论坛,每年会定期举行年会。其成立的初衷,是促进亚洲经济一体化。为亚洲和世界的发展,凝聚正能量。此时的中国,已经在亚洲乃至世界,肩负起了大国使命。
这一年的4月1日,中美发生撞机事件。在中国的南海上空,一架美军Ep-3侦察机,和一架中国歼八战机发生碰撞。中国战机坠毁,飞行员王伟牺牲。而美军侦察机,迫降在海南的陵水机场。
这一年,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似乎注定了是多灾多难。
自从上次,跟郑连城,郑树青喝完酒后,国增去餐具厂销售科上班,基本上定了。那天晚上,郑连城喝的醉醺醺,最后只留了句话:什么时候来上班,国增你回家等通知。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国龙火急火燎的,从县里赶回来,让国增赶紧准备一下,郑连城下午就出差,国增跟着他去唐山。这次出差,可能要走一个多月,多带几件衣服。下午厂子里会派人来接。
人还没办理,这上班进厂的手续呢,就先跟着去唐山出差,国增顿时抓瞎。连忙让秀峦,赶紧给自己准备一些衣物,出差的时候好带着。
但国增哪里,有什么像样的衣物,无非平日里,干活穿的一件老旧的棉衣。秀峦知道,如今进厂上班,尤其是在外出差,不能没一件像样的衣服。更何况,这是大冬天,出门在外,一是要暖,二是要脸,总不能穿着件破棉袄,就跟着领导出差跑业务吧?
秀峦翻箱倒柜,实在找不出像样的衣服,便操持着国增:“走,去县城,买衣服。”
国增也知道,既然进厂子的销售科了,就得有件衣服,更何况,这突然要出差,自己连个行李箱都没有。便开着三马子,拉着秀峦,俩人去了县城。
在商场里,秀峦看中了一件皮子大衣,让国增试了试,即便很合身,国增也不太情愿,因为皮大衣的价格,得五百多块钱,国增舍不得:“太贵了,再转转,看看有没有便宜点的。”
秀峦道:“还转?还有时间吗?贵就贵吧,你穿上这皮子大衣,精神,适合跑业务的穿。”最终,秀峦不由分说的付了钱。
一件大衣,花了五百块,国增心疼不已,这还没挣钱呢,就先花出去了五百多。
接着,秀峦又给国增,买了一条西裤,一双皮鞋,以及一件毛衣,连内裤,也买了两条。国增自己,又挑了个便宜的行李箱,以及一个皮革公文包。还买了牙膏,牙刷,牙具,刮胡刀,毛巾等生活用品。一通下来,花了有小一千块钱。
接着,俩人又去了银行,这趟出差,不管是买车票,还是住酒店,或者吃饭,都得需要花钱,肯定得取点钱带着。国增道:“取两千吧,就出差一个月,我省着点花,两千块钱,肯定够。”
秀峦不依:“取三千,穷家富路。出门在外,钱要是带少了,人心里就不踏实。你该花就花,可千万别细了,不用委屈自己。”
国增道:“三千,也太多了吧?带这么多钱,我反而不踏实了。这出门在外,不光是穷家富路,路上小偷还多呢。回头,别在火车上,我被小偷惦记上。”
秀峦小声道:“你忘记了,咱刚才给你买的内裤,有内兜,你把钱放那,准保险。”
国增呲牙笑了:“亏你想得出,我说呢,刚才你非要买这两条,带兜的内裤。”
下午,厂子便派车来接国增了。国增穿着干净整齐,拎着行李箱上了车,销售科的司机开着车,拉着科长郑连城,业务员国增,直奔沧州市区。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到了沧州火车站,郑连城和国增下车,俩人进了站,买了票,踏上了去往唐山的路。
国增这一走,秀峦的心里,忽然觉得凉凉的。不仅仅是丈夫,出了远门,扔下她们娘仨,一走就是一个多月,秀峦有种失去主心骨的感觉。更是为在市医院,住院的哥哥景明,而感到担忧。
景明的病,市医院确诊了,是肺癌晚期。马云唐背着景明,往家里打了电话,告知了儿媳妇姜淑惠,以及秀峦,秀萍两个闺女。至于老伴陈淑芬,马云唐还没有告诉,只是说,景明这病,得在市里住几天的院。
当然,马云唐也没有告诉景明,他得的是癌症。此时的景明,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就在过年的这几天,癌细胞发了疯似的扩散,景明也感到,胸口时不时的,会剧烈疼痛,憋闷的无法呼吸,也不得不按照医生的指示,进行住院治疗。
此时,摆在眼前的路有两条,要么保守治疗,靠药物维持生命。要么,就做化疗,通过化疗,杀死部分癌细胞,防止继续扩散。如果真的要做化疗,那病人也就,知道自己的病情,而且这化疗,副作用会很大,病人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又是一个问题。
当然,化疗也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
此时的马云唐,思量了许久,决定先保守治疗。他知道儿子的脾气,如果景明,知道自己得了肺癌,别说是化疗,就连治病,恐怕也不想治了,结婚生子后的景明,再也不像是之前,花钱大手大脚。男人的成长,就在结婚后,有了妻儿,就有了责任感,知道这挣钱的不容易,更是处处为子女攒钱。
先瞒着景明,保守治疗。
国增去了唐山,秀峦得照顾刘旭,刘靖两个孩子,家里更是养着老黄牛,得每天喂牛,自然是脱不开身,去不了市医院。姜淑惠关了理发店,把康健送到了奶奶家,让婆婆照顾两个孩子,她则去了市医院,照顾景明。秀萍倒是很清闲,邢荣军一个人挣钱,够他们一家花,便将孩子邢童,扔给了奶奶看,与邢荣军二人,坐上了去市里的大巴车。
即便是医生,以及自己的爸,都说自己得的是肺炎,但景明的心中,仍旧怀疑。一个肺炎,至于这样兴师动众,让自己的媳妇,二妹妹和妹夫,都来沧州看自己,照顾自己?
马云唐和众人商量,瞒,先瞒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实在瞒不住了,再跟景明交底儿。
开始的几天,景明还算配合医生的治疗,但看着自己每天住院,简直是花钱如流水,景明又心疼了,尤其是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医生和家人,都不跟自己说实话。景明开始变得焦躁,不断的发脾气。
“出院,咱出院,我就是死,也得死在家里,死在咱自己的炕上。”景明斩钉截铁:“你们就算,不跟我说实话,我也能猜个大概。”
“哎呀,景明,就是个肺炎,什么死不死的,你别胡说八道。”姜淑惠的眼眶,早已背着景明,哭的红肿,只是在景明面前,不敢流泪。
“放你娘的狗臭屁,姜淑惠,你少他妈的糊弄我。我跟你说,你立刻给我办出院,我现在就要回家,我要回家。”景明说着,拾起手边的饭盆,扔向了姜淑惠。
姜淑惠掩面哭泣,一边拾起饭盆,一边走出门外,躲在病房外的楼道里哭。
秀萍看不下去了,眼睛红红的道:“哥,你别闹了,行不行?”
“滚,都给我滚,我要回家,我再说一次,我死也在死在家里。”景明大声叫嚷。
马云唐看在眼里,只是沉默不语。将女儿,姑爷,都叫了出去,又与姜淑惠商量了一番,也征询了医生的意见,最后决定,先依了景明,明天办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