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变迁,春秋之轮转动,故人早已不在。
陈怀仙抬眸看向天幕,不过三个呼吸的瞬间,天幕越来越低了。他轻轻划开眉心,一枚天眼蓦然张开。
刘潮生眉头紧皱,不知道这鬊鸟又要搞什么名堂,不过不重要了,他都是要死的!
天幕剧烈压缩,天与地之间如今也不过十丈距离。山石翻滚,河水倒流,天地逆旅,生灵涂炭。
陈怀仙深吸一口气,身形逐渐悬空,眉心天眼向天空中猛然射出一道光柱,竟是将天地合拢之势硬生生阻断!
“来!给我斩开这方天地!”
血色光柱中,有一把雪白飞剑熠熠生辉,剑身镶嵌有七颗宝石。
本命飞剑,北斗。
这是陈怀仙有生以来,自修道以来第一次动用飞剑的本命神通。此次过后,不知道要再养剑多少年。
养剑将近四十年,只为此一剑而已!
那些老修士的判断皆是错的,北斗的本命神通并非牵引一颗星辰坠入人间,而是修士用自身气血养剑,养的是北斗七星的剑气,养的是那万年光景!
此剑对自身危害巨大,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咔啪咔啪”,骨骼的碎裂声响起,陈姬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后弯曲。七窍流出黑血,剧烈的疼痛布满全身,如同万虫叮咬般。
刘潮生看着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这陈怀仙今日是死不了了,但此剑过后,他不比死了好受。
想到这里,刘潮生心情不禁有些愉悦,杀不了他,能恶心恶心这大道显化的继承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道猩红剑光跨越千万年光阴,从天外天一路直下,过天庭东天门,过天外天东部战场,至止戈天地,至神灵金身法相。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这一道剑光竟是将刘潮生的金身法相生生切开,活活砍断两条手臂!将其金身从眉心一剑劈开!
随后剑落至陈姬身旁,破天幕,入土岩,剑切天下。
将整个止戈天地,从原先陈姬、刘潮生分庭抗礼的那条江河生生切断!
天地崩塌。
刘潮生肉身袖中的那枚虎符失去原有光泽,从中生生折断!化为废铁。
灵魂也随之烟消云散,化为一道金光,飞向人间的中土神洲!
天地寂静,陈怀仙重重摔落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抽搐起来,转头看向掉落在地的飞剑北斗,七颗宝石最末端的那颗,正在逐渐失去光泽,变得黯淡。
双目逐渐涣散,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轻声骂了句:“真他娘的疼啊。”
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原本被数道禁制封存的那座气府,那些禁制居然闪烁起诡异的光辉,好像是某位幕后人因为陈怀仙的出剑,而感到心情愉悦。
“太特么的刺激了,下次…再也不出剑了。”陈怀仙嘴唇微动,好像是在梦呓般。
在陈怀仙的丹室内,那件破败的小房子的堂屋内,一颗残破不全的血丹静静地悬浮在桌子上。
天地崩塌,大地裂开露出无尽虚空,这些碎石草木、生灵尸骸,也会去往天外天,成为下一代修士的“打扫”对象。
陈怀仙迷迷糊糊地轻轻拍打身下碎石,吧唧吧唧嘴,小声嘟囔:“安静点,让我睡一会。”
好似佛家圣人金口玉言,道家圣人言出法随、儒家圣人口含天宪一般,世界当真变得寂静无声。
不知何时,陈怀仙的手掌被一只漆黑如墨的手掌扣住,那只手掌上,有黑龙游走,指甲呈现青红色。
手掌骨节分明,指节修长,它的主人轻声说道:“你好,陈姬,我叫陈怀仙。”
漆黑手掌逐渐和这位仙君的手掌重合,融入他的身体。
这一日,仙君心中恶蛟抬头,人间起兵戈,天下将乱。
忽有狂徒夜磨刀,西方荧惑耀芒角。
这一日,龙腰洲六国的司天台术士纷纷看向天空,只见那“荧惑光众星”,六国大乱。
也是在这一日,有位术士算出“大篆失其鹿,六国共逐鹿”的谶语。
鹿,陆!
大篆太安城的林家府邸内,那位垂垂将死矣的林姓老者抬头看向天空,忍不住老泪纵横,天要亡我林家!
老者捻起一颗盐水花生,放在嘴里细细咀嚼一阵后,推开破旧的房门,最后回望一眼这家徒四壁的光景,随后赶往太安城渡口。
他要去长城,接一人,救一国,免一场灾难。就当…为了大篆的苍生黎明。
与此同时的十万大山,仙气浩渺,云雾中一层层亭台楼阁屹立其中,一位位身形庞大的金甲巨人搬动着山峰,嘴里时不时冒出句晦涩难懂的神灵言语。
主峰神篆峰中,一位身材高大姿容俊美的年轻人,手持一杆大枪,站在祖师堂门口,对身边的白衣女子简单交代几句后,纵身前往长城!
白衣女子蹲在一块石碑上,取下头上的白玉簪子,在石碑上刻下第九道深痕。她抬头看向远处石崖上长相甜美的女子,微微撅嘴,心里有些不高兴。
那个自称许羡君的女人,天天坐在崖壁上往北方归墟入口看,都快成望夫石了,叫她吃饭也不下来,更不睡觉!
“喂!我爹快回来了,你快下来吃饭吧,别饿瘦了,跟我爹说我不给你饭吃!”白衣女子双手呈喇叭状,对着那女子大喊。
许羡君托着腮帮,对那个傻姑娘爱答不理,都说了我是你干娘,你咋就不信呢?老天爷都承认我是你干娘了,你咋还叫那个红离干娘?
但不得不说,那个红离人还不错,有事是真的上,这姐妹能处!
不会真的要红离做大,羡君做小吧。
没错,这位许羡君的真名,就叫火神,是天庭五至高年纪最小的那个。
在那白衣女子的身前,缓缓走来一道阴影,她转头看去,正是哪长相妖媚身穿红衣的红离。
“干娘!”
“别管她,你先去吃饭。”红离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轻声说道:“羡君想等,那就让她等一会,不然她心里会不舒服的。”
“干娘,我爹啥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哎,也许一天、一个月,也许一年,具体时间还要看怀仙的安排,我们做不了主的。”
红离单手攥着一份报纸,手指在一个姓陈的名字上不断摩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