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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下大城市的晨夏天空,雾霭像一层轻薄的纱幔,笼罩着羊城火车站周边的街巷。

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线泛着淡淡的鱼肚白,雾汽沾在脸上,带着南方特有的潮湿凉意。火车站招待所那扇褪了色的木板门,在寂静中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响动,像是打破了晨雾的静谧,又像是在为一段归乡之旅拉开序幕。

江奔宇站在门口,微微眯起眼适应着朦胧的光线。连续的奔波,让他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疲惫,却难掩眼底的期盼。他左肩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袱,包袱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叠得整整齐齐的尿布是用旧床单撕的,洗得干干净净,带着阳光晒过的淡淡皂角味;两罐铁皮装的奶粉是托供销社里的采购员好不容易弄到的,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算得上是稀罕物;还有几匹给娃做的小被单,是用正常家庭攒了半年的布票买的浅花布,摸起来柔软亲肤。

“慢点,别磕着。”秦嫣凤抱着大女儿江玉涵跟在后面,轻声叮嘱着。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的确良衬衫,头发用一根粗布绳简单束在脑后,额前的碎发被雾汽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怀里的玉涵刚满两个多月,被裹在厚厚的襁褓里,小脸睡得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偶尔翕动一下,小嘴巴还无意识地砸吧着,像是在做什么甜甜的梦。秦嫣凤的手臂因为长时间抱着孩子,已经有些酸胀,但她依旧把孩子搂得紧紧的,生怕晨雾中的凉意侵着娃。

江奔宇腾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提起脚边的竹编婴儿提篮。这提篮是他昨晚去买的的,竹条细密光滑,边缘都打磨得圆润无棱角,篮底铺着一层晒干的稻草,再垫上一块旧棉被,柔软又透气。小儿子江杰飞躺在里面,姐姐比他早出生几分钟,却比姐姐调皮些,此刻正叼着一个用纱布裹着的橡皮奶嘴,黑葡萄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胖乎乎的小腿时不时蹬一下,踢得篮壁“咚咚”轻响。

“咱们回家喽,玉涵,杰飞。”江奔宇低头看着提篮里的儿子,声音放得极轻,语气里满是温柔。出来打工快两个,如今带着一对龙凤胎回乡,他心里既有对家乡的思念,又有几分近乡情怯的忐忑。

家里的庭院不知是否堆满了落叶,生产队的农活能不能顾得过来,更重要的是,两个孩子长大能不能适应乡下的生活,这些念头像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转着。

秦嫣凤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提篮里的杰飞,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轻声说:“也不知道家里的井水凉不凉,娃喝了会不会闹肚子。还有许姐 龙哥,肯定盼着咱们呢。”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牵挂。

巷口的树荫下,停着几辆人力三轮车,车夫们大多光着膀子,只穿一件粗布背心,裤腿卷到膝盖,露出黝黑结实的小腿,有的在抽烟,有的在闲聊,眼神却时刻留意着过往的行人,盼着能拉到生意。

江奔宇深吸一口气,朝着最近的一位车夫喊道:“师傅,去汽车总站,麻烦快些!”

那车夫约莫四十多岁,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闻言立刻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烟灰,爽朗地应道:“好嘞!上来吧,保证不耽误你赶车!”他快步走过来,熟练地帮江奔宇把婴儿提篮放到车斗里,又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蓝布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在提篮旁边,生怕压着孩子。

秦嫣凤抱着玉涵,小心翼翼地坐进车棚里。车棚是用帆布搭的,有些地方已经磨破了洞,露出里面的竹条。江奔宇则扶着车沿站在侧边,一只手还不忘护着车斗里的提篮,生怕路上颠簸把孩子晃哭。

车夫蹬起三轮车,橡胶胎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在寂静的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车夫的脊梁因为用力而微微弓起,黝黑的皮肤上渗着细密的薄汗,顺着脊背的沟壑往下淌,浸湿了背上的粗布背心。他嘴里哼着几句不成调的粤语小调,调子轻快,似乎在驱散清晨的疲惫。

江奔宇望着沿途的街景,心里感慨万千。羊城作为南方的大城市,比乡下繁华不少,路边的店铺已经陆续开门,有的挂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标语,有的橱窗里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虽然种类算不上丰富,但比起乡下已经强了太多。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穿着的确良衬衫或粗布褂子,脚上踩着解放鞋,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急匆匆地朝着工厂的方向走去。

“城里就是不一样,人多车也多。”秦嫣凤也探着头往外看,眼神里带着几分新奇。她以前逃荒过来这边那么久了,都是被分配到乡镇,后来结婚后一直忙着照顾孩子、操持家务,很少有机会出来逛逛,如今要走了,倒有些不习惯这城里的热闹。

江奔宇点点头,轻声说:“城里是繁华,但哪有家里自在。等回去了,咱们好好把房子拾掇拾掇,再在院子里种点蔬菜,养几只鸡,娃也能吃上新鲜的鸡蛋。”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回乡后的日子,暗中苟着,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孩子们健康成长。

三轮车穿过几条街巷,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早点摊飘来的香味,有油条的酥脆、豆浆的醇厚,还有南方特有的肠粉香气,引得江奔宇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摸了摸口袋里揣着的粗粮馍馍,那是昨晚在招待所买的,打算路上当干粮,心里想着等回到家,一定要让嫣凤好好补补,这一路带着两个孩子,实在太辛苦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三轮车停在了汽车总站门口。车站的大门是两扇厚重的铁门,上面刷着暗红色的油漆,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铁锈。门口挤满了人,背着包袱的、扛着竹篓的、抱着孩子的,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卖报纸的小贩穿梭在人群中,嘴里吆喝着:“看报喽!看报喽!高考恢复最新消息!”

江奔宇付了车费,接过车夫递过来的包袱和婴儿提篮,低声对秦嫣凤说:“拉紧我,别被人群冲散了。”秦嫣凤点点头,紧紧抱着玉涵,另一只手抓住江奔宇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往车站里走。

人群中混杂着各种气味,汗味、烟草味、还有些许牲畜的气味,江奔宇皱了皱眉,却依旧护着妻儿,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他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车票,那是熬夜插队加价买的,纸质粗糙,上面印着模糊的字迹和红色的印章,标注着发车时间和目的地——中县。

“让一让,让一让,麻烦让一让!”江奔宇一边往前走,一边轻声吆喝着,尽量避开身边扛着重物的旅客。有个背着大竹篓的老乡没注意,竹篓差点撞到婴儿提篮,江奔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提篮,脸色微微一沉:“老乡,小心点,里面有孩子。”

那老乡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见!”说着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好不容易挤到候车区,江奔宇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让秦嫣凤坐下,自己则站在旁边守着包袱和提篮。候车区的长椅是木制的,表面坑坑洼洼,还沾着不少灰尘。秦嫣凤小心翼翼地坐下,把玉涵放在腿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哼起了家乡的童谣:“月儿光光,照地堂,虾仔你快睡啦……”那熟悉的旋律在嘈杂的候车室里响起,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玉涵原本有些躁动的小身子渐渐平静下来。

江奔宇看着妻子温柔的侧脸,心里一阵暖意。嫣凤自从嫁给自己,就没享过一天福,跟着自己在村尾的牛棚宿舍,到建房子,怀孕后还要操持家务,如今又带着两个孩子长途跋涉回乡,实在委屈她了。他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后一定要多分担些家务,甚至找个保姆,让嫣凤能好好歇歇。

没过多久,广播里传来检票员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前往中县的旅客请注意,开始检票了,请大家排好队,准备上车!”声音通过老旧的喇叭传出,有些失真,却依旧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江奔宇连忙拎起包袱和提篮,秦嫣凤抱着玉涵紧随其后,跟着人群排队检票。检票员是个中年妇女,穿着蓝色的制服,脸上没什么表情,接过车票草草看了一眼,用剪刀在上面剪了一个小口,就递了回来。

穿过检票口,就能看到停在站台边的长途汽车。那是一辆蓝白色的铁皮车,车身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脸上的皱纹。车窗玻璃有些浑浊,还有几块玻璃上裂着细小的纹路,用胶带粘着。车门一开,一股混合着汽油味、汗味和乡土气息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让秦嫣凤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快上车,找个靠窗的座位。”江奔宇扶着秦嫣凤先上了车,自己则提着东西跟在后面。车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座位是木制的,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垫子,大多已经磨得发亮。江奔宇好不容易在车厢中部找到两个相邻的座位,让秦嫣凤坐下,自己则把婴儿提篮放在过道上,用包袱垫在提篮底部,挡住从车窗灌进来的风。

“你坐这儿,我站着就行。”江奔宇对秦嫣凤说。

秦嫣凤摇摇头:“你也坐会儿吧,一路扛着这么多东西,肯定累了。”说着往里面挪了挪,让出半个座位。

江奔宇也不推辞,挨着妻子坐下,身体尽量往过道一侧靠,生怕碰到提篮里的孩子。他看着车厢里的乘客,大多是回乡的农民和务工人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难掩归乡的喜悦。有个年轻的姑娘抱着一个布娃娃,眼神迷茫地看着窗外,像是第一次出门;还有一对老夫妻,相互依偎着,低声说着话,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想必里面装着给儿女带的礼物。

汽车发动起来,发动机发出“轰隆隆”的巨响,车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缓缓驶出车站。车开得并不平稳,一路上颠簸不断,尤其是遇到坑洼的路面时,车身更是摇晃得厉害,像是要散架一般。

玉涵和杰飞被晃得哼唧了两声,玉涵皱着小眉头,嘴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来。秦嫣凤赶紧把她搂得更紧,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伸到提篮里,轻轻握住杰飞的小手,继续哼着那首熟悉的童谣。江奔宇也连忙伸出手,帮着调整了一下提篮的位置,尽量让孩子们睡得安稳些。

“没事没事,宝宝乖,爸爸妈妈在呢。”江奔宇轻声安抚着,眼神里满是心疼。他知道,这一路对两个才几个月大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辛苦了,但为了回家,也只能委屈他们了。

汽车在公路上行驶着,窗外的风景渐渐从城市的高楼大厦变成了乡村的田野和村落。道路两旁是成片的稻田,此时正是稻穗扬花的季节,一串串白色的稻穗花挂在稻秆上,像一团团蓬松的棉絮,风吹过,稻田里泛起层层涟漪,送来阵阵清新的稻香。偶尔能看到几个农民在田里劳作,戴着草帽,挽着裤腿,弯腰弓背地打理着庄稼,远远望去,像是镶嵌在绿色田野里的剪影。

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有些乘客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秦嫣凤也有些困了,眼皮不停地打架,但她依旧强撑着,时不时低头看看怀里的玉涵和提篮里的杰飞。江奔宇见状,轻声说:“你眯一会儿吧,我看着孩子。”

秦嫣凤摇摇头:“没事,我不困。”话虽如此,她的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疲惫。

江奔宇知道妻子的性子,也不再劝说,只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她的肩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秦嫣凤感受到这份温暖,心里一阵感动,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她靠在江奔宇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家乡的模样:村口的老桂树,村后的小河,还有家里那间熟悉的土坯房,以及慈祥的笑容。

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在颠簸和疲惫中缓缓度过。当汽车终于驶入中县车站时,夕阳已经西斜,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车站比羊城的汽车总站小了不少,设施也更简陋,泥土地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散落的纸屑和杂物。

车门一开,乘客们纷纷拎着行李下车,江奔宇也赶紧提起婴儿提篮和包袱,秦嫣凤抱着玉涵跟在后面。刚下车,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售票员扯着嗓子的吆喝声,声音洪亮,带着浓郁的乡音:“三乡镇、三乡镇,马上发车喽!最后几个座位,要走的赶紧上来嘞!”

江奔宇心里一急,拉着秦嫣凤快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中县到三乡镇的中巴车就停在车站的角落里,车身是黄绿相间的,比长途汽车更破旧,车门处还挂着几根松动的铁丝。售票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一件黄色的背心,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喇叭,还在不停地吆喝着。

“师傅,等一等!”江奔宇一边跑,一边喊道。

售票员闻声停下吆喝,看向他们:“快点快点,马上就要开了!”

江奔宇和秦嫣凤气喘吁吁地跑到车边,江奔宇提着杰飞的提篮,秦嫣凤抱着玉涵,还拎着一个装着奶粉和尿布的小包袱,艰难地挤上了车。车里比长途汽车更挤,过道上都站满了人,空气中混杂着汗水、泥土和鸡鸭的气味,比长途汽车上的气味更浓烈。

“让一让,让一让,谢谢大家!”江奔宇一边往车里走,一边客气地说道。乘客们大多是回乡的村民,见状纷纷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让出一条狭小的通道。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见秦嫣凤抱着孩子,还拎着东西,连忙往里面挪了挪,让出半块座位,笑着说:“姑娘,坐这儿,别挤着娃。”老大娘穿着一件蓝色的粗布褂子,脸上布满了皱纹,笑容却格外淳朴慈祥。

“谢谢您,大娘!”秦嫣凤感激地说道,小心翼翼地坐下,把玉涵护在怀里。

江奔宇也连忙道谢,然后把婴儿提篮放在脚边,用身体挡住,生怕被来往的乘客碰到。老大娘看着秦嫣凤怀里的玉涵,又看了看提篮里的杰飞,笑着说:“这是龙凤胎吧?真好,儿女双全,有福气啊!”

“谢谢您吉言。”秦嫣凤笑着回应,心里暖暖的。出门在外,能遇到这样热心的老乡,让她觉得格外亲切。

“你们是从城里回来的吧?”老大娘又问道。

“是啊,在羊城上班,现在带着孩子回家。”江奔宇接口胡乱说道。

“城里不好待吧?带着两个娃,多辛苦。”老大娘叹了口气,“还是家里好,自在。”

江奔宇点点头:“确实,还是家里踏实。”

中巴车很快就满员了,售票员清点了人数,吆喝了一声:“开车喽!”司机一脚油门,中巴车便颠簸着驶出了中县车站。车里的乘客大多是三乡镇周边的村民,彼此之间大多认识,纷纷打招呼闲聊起来,叽叽喳喳的乡音此起彼伏,充满了烟火气。

村民们的行李五花八门,有的背着装满布料的包袱,有的扛着新买的农具,还有的用网兜装着鸡鸭,那些鸡鸭似乎也感受到了归乡的气息,时不时发出“咯咯”“嘎嘎”的叫声,为这颠簸的旅途增添了几分热闹。

秦嫣凤和老大娘闲聊着,问起了村里的近况。老大娘一一作答,说村里最近收成不错,生产队里分了不少粮食。江奔宇和秦嫣凤听了,心里充满了感激。出门在外,最牵挂的就是家里的房子,如今得知一切安好,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中巴车在乡间公路上行驶着,道路比国道更窄,也更颠簸。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成片的稻田、错落有致的土坯房、村口的老槐树,都让江奔宇和秦嫣凤感到格外亲切。秦嫣凤抱着玉涵,指着窗外对她说:“宝宝你看,那就是咱们家乡的稻田,等你长大了,妈妈带你去田里摸鱼捉虾。”

玉涵似乎听懂了妈妈的话,小嘴巴动了动,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颠簸了一个多钟头,中巴车终于抵达了三乡镇。三乡镇是周边几个村子的集散地,车站旁边有不少商铺和茶摊,人来人往,还算热闹。江奔宇谢过老大娘,拎着婴儿提篮和包袱,扶着秦嫣凤下了车。

“咱们去三坡码头的茶摊,自行车就放在那儿。”江奔宇对秦嫣凤说。出发前,他就托村里的朋友把自己改装的边三轮自行车寄放在了茶摊老板那里。

两人带着两个孩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三坡码头的方向走去。茶摊就设在码头旁边的一棵大榕树下,摆着几张破旧的木桌和长凳,几个村民正坐在那里喝茶聊天。看到江奔宇和秦嫣凤过来,茶摊值班的人连忙迎了上来:“宇哥,你们可算回来了!自行车给你好好存着呢,一点没动。”

“麻烦你了。”江奔宇笑着说道。

张老板摆了摆手:“客气啥!快,我帮你推出来。”说着就转身走进茶摊后面的棚子里,推出一辆改装过的边三轮自行车。这辆自行车是江奔宇托城里的师傅改装的,车身是黑色的,有些地方已经掉漆,车斗是用铁皮焊接的,牢固耐用,车后座两侧绑着两个竹筐,是专门为两个孩子准备的。

江奔宇仔细检查了一下自行车,轮胎气压充足,刹车也没问题,满意地点点头。秦嫣凤先小心翼翼地把大女儿玉涵放进左边的竹筐里,竹筐里铺着厚厚的棉花,还垫了一块旧棉被,柔软又舒适。江奔宇则轻轻抱起提篮里的杰飞,小心翼翼地放进右边的竹筐,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布条,在竹筐边缘轻轻系了两道,既不会勒到孩子,又能防止路上颠簸时孩子掉出来。

“好了,这样就安全了。”江奔宇拍了拍手,说道。

秦嫣凤坐在车斗的座位上,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扶着左边的竹筐,一手揽着江奔宇的腰间衣服,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江奔宇跨上自行车,双脚蹬在脚踏板上,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用力一蹬,自行车便缓缓朝着古乡村的方向驶去。

此时,夕阳已经落到了西山后面,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余晖洒在乡间的土路上,给路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乡间的土路坑坑洼洼,自行车行驶在上面,“咯噔咯噔”地响,车身也不停地晃动着。江奔宇骑得格外小心,尽量避开路面上的坑洼,遇到上坡时,他弓起身子,双腿用力蹬着脚踏板,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累不累?要不歇会儿?”秦嫣凤轻声问道,伸手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累,这点路算啥。”江奔宇喘着气说道,脸上却带着笑容,“你看,前面就是古乡村的地界了。”

秦嫣凤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果然出现了村落的轮廓,袅袅的炊烟从屋顶升起,在暮色中渐渐散开,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的味道和饭菜的香气。那是家的味道,是让他们魂牵梦萦的味道。

道路两旁的稻田里,白色的稻穗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风吹过,稻浪翻滚,送来阵阵清新的稻香。偶尔能听到稻田里传来青蛙的叫声,“呱呱呱”的,像是在欢迎他们回家。路边的草丛里,几只萤火虫提着小灯笼,在夜色中飞舞,给这宁静的乡村夜晚增添了几分浪漫。

江奔宇蹬着自行车,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期待。再过一会儿,就能回到家了,就能见到母亲了,就能在自己的院子里踏踏实实睡一觉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母亲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身影,看到了院子里鸡犬相闻的景象,看到了孩子们在院子里嬉戏玩耍的模样。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熟悉的乡音,有人远远地喊道:“那不是奔宇吗?奔宇两口子回来了!”

江奔宇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路边,几个村民正扛着锄头、挎着篮子,显然是刚从镇上赶集回来。为首的是王大叔,他五十多岁,身材魁梧,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扛着一把锄头,快步朝着他们走来。

江奔宇连忙停下自行车,笑着回应:“王大叔,刚赶集回来呀?”

王大叔走到自行车旁,目光立刻被竹筐里的两个孩子吸引住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放下锄头,凑到竹筐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孩子,直乐:“哎哟,这就是龙凤胎吧?啧啧,长得真周正!皮肤白白嫩嫩的,眼睛又大又亮,跟画里的娃娃似的!玉涵、杰飞,还记得叔不?你们刚出生那会儿,叔还去城里看过你们呢!”

玉涵和杰飞似乎被王大叔的声音吸引了,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杰飞还咧开小嘴,露出了没长牙的牙龈,笑了起来。

“瞧这孩子,还会笑呢!真乖!”王大叔更是高兴,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杰飞的小手,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珍宝。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村民围了过来,其中就有挎着布包的李婶。李婶四十多岁,穿着一件蓝色的粗布褂子,头上包着一块头巾,布包里鼓鼓囊囊的,装着刚买的布料。

“奔宇,嫣凤,你们可算回来了!”李婶笑着打招呼,目光落在秦嫣凤身上,“嫣凤,你看你,带着两个孩子,一路肯定累坏了吧?”

秦嫣凤笑着回应:“李婶,还好,孩子们挺乖的,没怎么闹。您买了新布料呀?真好看。”

李婶打开布包,露出里面的布料,是一块浅粉色的的确良,上面印着小小的碎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鲜艳。“可不是嘛,”李婶笑着说,“这布料是今年最时兴的,我特意给娃买的,打算给玉涵和杰飞各做一件新衣裳,让他们穿得漂漂亮亮的。你们这一路够辛苦的,坐了这么久的车,娃没闹吧?”

“没闹,挺乖的。”江奔宇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道。他看着围在身边的乡亲们,心里暖暖的。还是家乡的人亲,不管多久没见,都这么热情。

“张大爷,您也赶集回来了?”江奔宇看到人群中拄着拐杖的张大爷,连忙打招呼。张大爷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背有些驼,手里拄着一根用茶木做的拐杖,拐杖的顶部还包着一层铁皮,是江奔宇去年回城时特意给他带的。

张大爷乐呵呵地走过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回来了,回来了!听说你们今天到家,我特意去镇上买了点红糖,你也该给嫣凤买点补补身子。她带着两个孩子,遭罪喽!”说着,他指了指手里的布包,里面果然装着几包红糖。

“谢谢您,张大爷,您太客气了。”秦嫣凤感动地说道。

“客气啥!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张大爷摆了摆手,又对江奔宇说,“奔宇啊,你放心,家里的柴火,覃龙和何虎那两个小子都帮你劈好了,堆在灶房里,够你烧一阵子了。水缸也挑满了,都是井水,干净得很,你们直接回家就行,啥都不用操心。”

江奔宇心里一阵感激,覃龙和何虎是村里的年轻人,和他一起玩,关系一直很好。出门前,他还担心家里的柴火和水没人管,没想到乡亲们都帮着打理好了。“真是太谢谢大家了,麻烦你们了。”江奔宇诚恳地说道。

“跟我们还客气啥!”王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一趟娘家也不容易,带着两个孩子回乡,家里的事我们能帮就帮。”

说话间,又有不少赶集归来的村民路过,看到江奔宇一家,都纷纷围了过来打招呼。有的村民从篮子里拿出一把刚摘的橘子,塞到江奔宇手里:“奔宇,拿着,给娃尝尝鲜,这是自家树上结的,甜着呢!”有的村民叮嘱道:“路上慢点骑,天黑了,路不好走,小心点!”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好奇地围着自行车跑,踮着脚尖往竹筐里看,嘴里嚷嚷着:“哇,是双胞胎!长得真好看!”

江奔宇一一谢过乡亲们,手里的橘子很快就堆成了一小堆。他把橘子递给秦嫣凤,秦嫣凤接过橘子,心里满是感动。这些橘子虽然不值钱,但却承载着乡亲们浓浓的情谊,让她感受到了家乡的温暖。

江奔宇重新跨上自行车,朝着乡亲们挥了挥手:“各位叔伯婶子,我们先回家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好嘞!路上小心!”乡亲们也挥着手,目送着他们离去。

自行车再次驶上乡间的土路,秦嫣凤把脸贴在江奔宇的腰上,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手里握着乡亲们送的橘子,心里暖暖的。竹筐里的两个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回家的喜悦,不再哭闹,只是静静地躺着,偶尔发出一两声咿呀的叫声。

江奔宇蹬着自行车,只觉得浑身是劲。虽然累了一路,但看到乡亲们热情的笑容,感受到他们浓浓的情谊,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远处的蛤蟆湾,依稀的炊烟越来越浓,家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家乡,那里有他的亲朋好友,有他的牵挂,有他最温暖的归宿。

太阳西下,黄昏色渐浓,星星渐渐爬上了天空,像一颗颗明亮的钻石,点缀在深蓝色的天幕上。乡间的小路上,一辆边三轮自行车缓缓行驶着,车轮碾过土路的声音,孩子咿呀的叫声,夫妻间轻声的呢喃,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温馨的归乡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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