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谁?”山木的声音里终于掺了怯,刚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只剩被恐惧攥住的慌乱。他想往后退,脚腕却被那股无形的力锁得更紧,连抬脚的动作都成了奢望,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维衍指尖的银辉又淡了几分,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在跟着“变薄”。
沈维衍没接他的话,只垂眸瞥了眼池面重新漾开的涟漪,语气懒怠得像在说无关紧要的小事:“青焰界的人,都这么喜欢问废话?”
话音落,他指尖往山木面前的虚空又一点。
这次山木看得真切——自己袍角那团绣着的火焰纹路,竟顺着丝线的走向慢慢“褪”了色。不是被水洗掉,是纹路里的赤红像被抽走了魂,一点点变浅、变灰,最后彻底成了与衣料同色的线,连针脚的痕迹都淡了大半,仿佛那火焰从未绣在上面过。
“你看,”沈维衍抬眼,眸光里的嘲弄更浓,“修改规则不难,难的是认清自己的斤两。你拿能量当底气,可在规则面前,你的能量连‘存在’的资格,都能被我随时收走。”
山木浑身一寒,他终于不敢再存半分反抗的心思,连呼吸都放轻了——眼前的沈维衍,哪是低他一等的修士?分明是能随意摆弄规则的“规矩本身”,自己刚才的叫嚣,简直像跳梁小丑。
“我……我错了。”山木的声音压得极低,连头都不敢抬,“是我有眼无珠,不该来打扰前辈,求前辈高抬贵手,放我回去……”
沈维衍指尖的银辉彻底敛去,凝固的星辉液恢复了流动,廊板上消失的木纹也慢慢显了回来。那股锁着山木的力骤然松开,他踉跄着差点栽倒,踉跄着扶住才站稳。
“滚。”沈维衍,闭了眼,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
山木如蒙大赦,哪里还敢耽搁?连声道谢都忘了说,踉跄着转身就走,赤红的袍角扫过廊柱,带起一阵慌乱的风。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星池的尽头。
池边重归寂静,只剩星辉液轻轻摇晃。
躲一边小汐这才敢大口喘气,抬手拍了拍胸口,指尖还在发颤。她望着沈维衍的背影,心里头乱糟糟的——这位沈前辈,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轻描淡写修改规则,连青焰界的零维境修士都被吓得屁滚尿流,
正想着,沈维衍忽然开了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她耳中:“出来吧”
小汐吓了一跳,连忙从一边钻出来,红着脸走到池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沈前辈……”
然后见他起身要走,忙往前凑了半步,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小声道:“前辈……您这就要走了?”
沈维衍理了理衣襟,他侧头看了眼小汐:“这里打扰了兴致,留着无趣。”
小汐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她只能局促地站在原地,眼神游移。
也就在这时,主要负责幻星楼事务的主事老者急匆匆地冒了出来,老远就喊道:“道友留步!” 他脚步匆匆,宽大的袍摆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动。
,脸上堆满了歉意的笑容,说道:“这次实在是对不住道友,让您在此的体验如此不佳。都是我们幻星楼招待不周,没有妥善处理好各种状况,才导致道友您被无端打扰,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啊。” 说着,他还恭敬地行了一礼。
沈维衍神色依旧淡然,微微抬眸看了主事老者一眼,并未立刻回应。
主事老者见沈维衍没说话,心中有些忐忑,赶忙继续说道:“为表歉意,幻星楼愿意为道友提供一些补偿。”
沈维衍摆摆手,语气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补偿就算了。我来幻星楼本就是为了体验一番,此次经历也算别样的体验吧,这并非你们幻星楼单方面的问题。好了,我也该走了。” 言罢,他便抬脚继续朝楼外走去。
主事老者见沈维衍如此坚决,一时间有些愣神:“沈道友,您这样让我们实在过意不去啊”
沈维衍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道:“不必。”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很快便消失在了幻星楼众人的视线中。
回到之前,一直在一边偷看这场争斗的小公子早就吓傻了。他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原本还满心期待着山木能狠狠教训沈维衍,让他跪地求饶,可眼前的景象却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他怎么也没想到,沈维衍竟然如此厉害,自家青焰界堂堂零维境的山木,在沈维衍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毫无还手之力。那些在他眼中强大无比的攻击,在沈维衍的随手应对下,就如同孩童的把戏一般,轻易被化解。
不过他也知道,今日算是彻底得罪了沈维衍。
当下,小公子满心慌乱,也没多做思量。思来想去,觉得唯有向父亲求助,才能找到解决办法,于是赶忙给自己父亲发去了一道紧急传讯。
快速在传讯玉简上写下事情的经过,言辞间有些惊恐,将沈维衍如何厉害、山木如何落败都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还不忘添上几句丢了青焰界脸面之话。一方面他也想看看父亲如何处理沈维衍,另一方面他写的越残也希望父亲亲自能来镇压。写完后,他毫不犹豫地将传讯玉简朝着青焰界的方向全力掷出。
与此同时,经过传输,在青焰界。传讯玉简亮起的瞬间,青焰界主正在处理界内要务。他便皱起了眉——这是长子专属的紧急传讯,寻常事绝不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