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斯死后,斯图加特从其藏身处找回血之书。
R-1导弹后续试射愈发顺利,年末最后一次精准命中百公里外靶心。
饭局上,科罗廖夫酒气熏熏拍桌喊“要把人送天上去”,年轻研究员们争论起载人舱隔热层材料。
与此同时,斯图加特发现体内的魇在与尼尔斯对峙后彻底消散,那些黑影与低语再未出现。她还摸清了觉醒能力——只要对方摄入她的血液,便能被完全操控,唯独与“律”绑定的武器依旧毫无动静。
苏这一年也在追查父亲丹尼尔的旧案,遍查科研中心档案,还托人去列宁格勒研究所调取记录,确认父亲曾参与“核工程”相关项目,却仍不知其死因与项目的关联,仅查到当年有过类似秘密实验。
教会动荡后,白诺以绝对实力当选新议会长,废除藏污纳垢的旧规矩,重新制定猎人行动准则。
时间转眼到1949年二月,莫斯科积雪未消。
实验楼公告栏前围满了人,红底黑字的通知写着:科研中心为庆祝成立20周年,五月份将办文艺汇演,要求各科室或联合出歌舞剧,还请专业评委打分。
鹿几攥着实验记录本踮脚往人堆里挤,喊着让南帮忙看看评委是不是大剧院的人;南拽着她的后衣领,怕她摔着。
公告栏斜对面的白桦树下,苏、德萨尔和谢尔盖站在那儿。
“歌舞剧啊,有意思!”德萨尔笑着说道。
谢尔盖蹲在地上,背靠着树干,手指夹着支烟,烟蒂已经积了长长一截灰。
他没接话,只是眯着眼看公告栏前闹哄哄的人群,依旧是那个颓废样。
苏站在两人中间,忙着琢磨手里导弹燃料的分析报告数据。
斯图加特站得更远些,在离白桦树两三米的地方,背对着人群。
“哥,最近撒旦那边的人有点动静。”虚境里林茨的声音顿了顿,“我查到几个据点,奇怪的是,貌似和巫族扯上了关系——不是小角色,是薇薇安和安。”
斯图加特皱了皱眉——薇薇安和安?巫族中的大人物,向来以神秘着称,从不掺和任何势力纷争——撒旦的事,怎么会引她们出手?
“确定是她们?”斯图加特开口。
“错不了。”林茨点头,“我在据点附近捡到她们巫族的追踪符,上面的能量波动绝对是安的。”
他顿了顿,“具体的位置和时间我整理好发给你,你自己小心点,那两个女人看着温和,下手比谁都狠。”
林茨的切断虚境后,斯图加特刚想转头看向公告栏,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谢尔盖还夹着那支烟,只是烟已经灭了,他没扔,就那么夹在指间。
德萨尔还是那副开朗的样子,走到斯图加特身边,笑着说:“莱恩纳同志,你也看通知了?歌舞剧啊,咱们要不要一起合计合计?”
这时,鹿几和南终于挤了出来,一路小跑过来。
鹿几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挤的还是冻的,她拽着斯图加特的袖口,激动得声音都发颤:“莱恩姐!居然要办歌舞剧!还要请专业评委!咱们必须好好准备!拿第一!”
南跟在后面,喘着气补充:“不光是好玩,听说拿了第一,科研中心给批三个月的额外实验经费——”
苏皱眉反驳:“R-2制导系统还没校准完,燃料稳定性测试也只做了一半,现在分心搞歌舞剧,万一耽误试射怎么办?”
南立刻打断他:“老列巴别这么古板,熬了大半年该放松了,科罗廖夫主任都没说什么!”
德萨尔帮腔,谢尔盖也站起身附和“多点摸鱼时间好”。
南眼睛一亮,笑得狡黠:“小爷这次要搞波大的!”
人群散去后,鹿几、南拉着德萨尔和谢尔盖去讨论汇演,只剩苏和斯图加特。
苏拢了拢红围巾,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斯图加特反问:“都过了快一个月,我有这么脆弱?”
苏淡淡笑了,从口袋掏出颗薄荷糖递过去。
斯图加特接过时,指尖与他的指腹短暂相触,两人都顿了下,又飞快移开。
她刚撕开糖纸,就听见密集的高跟鞋声——“嗒嗒嗒”。
斯图加特猛地回头,瞳孔骤缩:安怎么会在这?
安站在两三米外,穿标志性的黑色包臀晚礼服,裙摆及膝,露出光洁小腿,近一米八的身高在人群里格外扎眼,还戴着那顶贵妇帽。
头顶突然传来“嘎嘎”声,一只渡鸦盘旋在白桦树梢,黑亮的眼睛直盯着斯图加特。
安却像没察觉她的警惕,笑着走向苏:“同志,请问行政楼怎么走?”
苏愣了下,这女人的打扮与科研中心女研究员截然不同,下意识指了指实验楼斜对面的红砖楼:“往前走,第三个路口左拐就是。”
“多谢。”安颔首道谢,目光却转向斯图加特,上下打量后笑意更深,语气刻意亲昵:“这位小妹妹也在这儿上班?看着年纪不大,是实习生吗?”
“小妹妹”三个字像针,扎得斯图加特脸色骤沉——可她不能暴露认识安,只能压下冷斥。
苏察觉不对,连忙打圆场:“这是我的同事,行政楼有点绕,要是找不到,我叫人带你过去?”
安摆手:“不用麻烦,我记路。”说罢转身离开,高跟鞋声渐远,渡鸦“嘎嘎”叫着跟上。
斯图加特站在原地,胸口憋着气——安分明是故意挑衅,明知她的身份与年纪,却偏要那么说。
苏刚想开口问“你认识她吗”,就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鹿几和南跑了回来,南手里多了个笔记本,上面画满乱糟糟的符号,像是歌舞剧分镜。
“快回去拿你的小提琴,老爷!”鹿几拽着斯图加特往宿舍走。
南也拽着苏:“去导弹试验室集合,把会乐器的都叫上试奏,我想了段开场曲!”
被拽着走的间隙,苏无奈捏着鼻梁:“南,我根本不会什么乐器。”
南满不在乎:“没事啊老列巴!”苏躲开他的手。
斯图加特却开口:“口琴不算乐器?我还以为你能完整吹一首。”
苏叹气:“就记着几个零散旋律,还是小时候听母亲吹的,调子未必准,而且我有点音痴,找不准音高。”
“音痴?”斯图加特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没想到能精准算出导弹弹道的苏大天才,竟是个半音痴。”
苏无语:“只是偶尔找不准而已,又不是听不出跑调。”
斯图加特轻“嗯”一声,放慢脚步与苏并肩,鹿几和南早已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