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还想追问——只有教主本人知道如何触发圣光反应,尼尔斯伪装未必能成。
尼尔斯似看穿他心思,淡笑:“放心,我自有办法。知道教主真容的人,都被我杀了。”他取来深红色祭袍穿上,兜帽遮去大半张脸,走向门口。
帕特里克没再追问,只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
祈祷仪式设在教会中央的圣坛大厅,此时挤满上百名身着深色衣物的信徒,他们握着十字架,神情虔诚地望着前方。
圣坛由白色大理石砌成,上面摆放着刻有复杂花纹的银质圣餐杯。
尼尔斯轻踩红毯台阶,无声走上圣坛。“亲爱的信徒们,”他的声音经扩音装置放大,与之前教主几乎一致,“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为了信仰,为了圣光,为了……净化世间的邪恶。”
他念诵祈祷词,语气虔诚、动作标准,偶尔抬手画十字,看似与真教主别无二致。
但台下几位老信徒的目光已带着怀疑扫过他——
“他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
“上次见教主,他手背上有颗痣,今天怎么没看到?”
议论声从窃窃私语变成明显质疑,一个中年男人猛地挤上前,指着尼尔斯大喊:“你是不是吸血鬼!你根本不是我们的教主!”
大厅瞬间骚动,信徒们或附和、或反驳、或紧盯尼尔斯等待解释。
尼尔斯缓缓抬手示意安静,扯下祭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陈年疤痕:“我若真是血族,怎会留着这道被同类撕裂的伤口?”
他指向银质圣餐杯:“诸位若不信,可取圣银来试——血族触银如焚,我愿以血肉证清白!”
几个激进年轻信徒立刻掏出银十字架递上前:“好!那你就握给我们看!要是你不敢,就证明你是吸血鬼!”
尼尔斯毫不犹豫伸出右手握住银十字架,掌心瞬间传来剧烈灼痛感——“抗银血清”虽能暂时抵御银的灼烧,痛苦却丝毫未减。
他的掌心泛起焦黑、冒起白烟,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染红了银十字架。
他强忍着剧痛不松手,反而将带血的手掌按在圣坛的圣经上:“看!我的血能染红圣典,我的痛能被主见证!那些散播流言、质疑我的人,才是妄图离间教会与信徒的恶魔!”
这番话打消了大部分人疑虑,信徒们愧疚愤怒,纷纷指责造谣者。
尼尔斯松开渗血的手,露欣慰笑:“信仰经得住质疑才坚定。”话锋一转,他语气兴奋,“圣水研制突破,纯度达68%!不久就能彻底净化邪恶!”
信徒爆发出欢呼,尼尔斯等声息平息,提高音量:“我以血为誓,三月内揪出教会血族奸细,全部铲除!”
话音落,他突然转头,目光精准锁定人群中央的白诺——她低头想躲,黑色风衣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尼尔斯勾出冷笑:“你说对不对?命大的白兔。”
白诺身体一僵,抬头:“麻烦——怎么就被发现了?”
周围信徒认出她是“叛徒”,瞬间警惕:“是白诺!快抓住她!”
白诺先关仪器揣好,侧身避开护卫刀砍,抓腕借力过肩摔,将人重重砸在地上。大厅混乱,信徒纷纷后退。
尼尔斯抱臂站在坛上看着,笑意渐浓。
白诺避开左侧弯刀,右侧寒光又逼向咽喉——她腰身向后弯折,攥住一块银十字架碎片,砸中护卫手腕关节,旋身用手肘撞向对方胸骨。
护卫倒地,她目光锁定后侧橡木小门——那里守卫薄弱,两个年轻护卫正拦着逃窜信徒。
“拦住她,别让叛徒跑了。”尼尔斯收起看戏姿态,声音依旧温和。
护卫分两拨,一拨缠斗,一拨包抄侧门。
白诺左腿蹬地冲过去,途经烛台时扫落十几支燃烧的蜡烛——火焰烧上护卫制服,包围圈露出缺口。
她冲出门外,身后却传来脚步声,三个持长矛的守卫追来。
白诺刚要反击,一道暗红色火焰从斜后方窜出,瞬间烧焦长矛木柄,护卫们惊呼着丢矛扑火。
白诺回头,阴影里走出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手握细长西洋剑。
“克里蒙索?”她挑眉,“你怎么在这?”
克里蒙索翻了个白眼,西洋剑虚劈出火焰弧线逼退追来的护卫:“要不是领主大人担心你这个蠢货把事情搞砸,我才懒得救场。”
他剑上火焰暴涨,“还愣着干什么?想被当活靶子?”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白诺脚步没停,声音从巷口飘回。
“谁好心?”克里蒙索挥剑在巷口筑起半人高的火墙,拦住追来的护卫,“线索丢了我不好向领主大人复命。”
白诺没再回应,身影消失在小巷拐角。
克里蒙索靠在墙壁上,待确认白诺气息走远,才转身让西洋剑在掌心转动,周围景象突然变慢,只有他行动如常。
圣坛大厅混乱平息,尼尔斯走下圣坛,踩过烛火与十字架,到侧门看着巷口火焰痕迹。金丝眼镜后没有怒意,反而勾起浅笑。
“大人,要继续追吗?”护卫长单膝跪地,语气惶恐。
尼尔斯轻摇头,拍他肩膀:“不用,让她走。”护卫长愣住应下,尼尔斯转身回圣坛。
小巷里,白诺沿墙奔跑,拐过第三个拐角时,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传来。她握枪抬头——路灯下站着艾克森,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双手下垂如被操控的木偶。
“艾克森?”白诺声音发颤。
艾克森不答,只将空洞目光落在她身上,下一秒冲来,拳头带风砸向她胸口。白诺抬手格挡,“砰”的闷响中被震退三步,手臂发麻。
未等她开口,艾克森再次攻击。就在他膝盖要撞向白诺腹部时,一道紫红火焰从侧方袭来,直逼其侧脸。
艾克森偏头躲避,火焰擦耳烧到墙壁,留下焦痕。
“你疯了?”克里蒙索追来,西洋剑指艾克森,剑上火焰跳动。
“不对……”白诺声音很轻。
“什么不对?你刚才差点死了。”克里蒙索皱眉。
“他没有呼吸——”白诺打断。
话音未落,艾克森突然攻向克里蒙索,动作更快。
克里蒙索侧身避开,剑刃在其手臂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未涌出鲜血,只有黑褐色黏液缓慢滴落。
白诺心一沉:“艾克森已经死了……”她左手从靴筒抽猎刀,右手仍握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