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莫斯科秋寒已重，白桦叶落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经数月试射改良，R-1型导弹迎来最终发射。
发射当天试验场风大，斯图加特和苏站在最前排，身边挤满紧张期待的科学家。
科罗廖夫攥着倒计时表，扩音声响彻全场：“各单位注意，倒计时十分钟！”
指令下达，燃料加注车靠近导弹，尾焰口保护罩被拆下。
“3、2、1，点火！”
导弹底部喷出橘红火焰，巨大推力将弹体推上天空。
轰鸣声震得地面微颤，众人抬头望着银色弧线划破天际，最终缩成光点。
观测台屏幕上，弹道曲线沿预设轨迹延伸，数据跳动：“高度80公里……速度2.5马赫……目标区域锁定！”
“命中靶心”弹出的瞬间，观测台爆发出雷鸣般欢呼。
苏与斯图加特站在人群边缘，未加入欢呼，静静望着消散的尾焰。
不远处南追着鹿几打闹，苏忽然叹气，怅然道：“要是卡梅隆能看到就好了。”
这话如惊雷，斯图加特瞬间僵住——遗忘之雨明明抹去了记忆，苏怎么会记得？
南与鹿几也突然转头，南随即咳嗽，拉着鹿几捡文件夹：“别愣着，一会儿开庆功会。”
这时科罗廖夫快步走来，拍苏肩膀：“谢切诺夫同志，跟我来，有数据要确认，关乎后续量产。”苏被拉走前，回头看了斯图加特一眼。
斯图加特像被钉在原地，周围声音成了模糊背景，直到观测台快空，才缓缓回神独自留下。
深夜回到科研中心，苏因整理数据留试验场，斯图加特推门而入——实验室只剩几台计算机嗡嗡运转。
她走到自己工位却没坐下，拿起文件夹犹豫几秒，走向苏的工位。
苏的工位总很整洁，桌角搭着大红羊毛围巾，旁侧敞开的金属盒里装着薄荷糖。
斯图加特指尖轻碰围巾，触到毛线的瞬间，一股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高挑身影走入科隆教堂，彩色玻璃将光线拼成斑斓图案，烛香淡淡弥漫。
耶稣像前蜷缩着一位六翼天使，白翼沾着金色血渍，最醒目的是她藤紫色的眼睛。
本能让斯图加特凝聚律能，可天使缓缓站起，优雅行礼：“初次见面，血族领主大人，我是赛莲娜。”
他能感觉到对方毫无敌意，只剩淡淡悲伤。
赛莲娜笑了笑，翅膀轻颤，金血珠落地：“遇了些危险，暂时在这避一避，您不必紧张。”
突然，斯图加特感知到门外杀戮天使的圣光波动——敌意强烈，数量不少。
他刚想开口，赛莲娜先道：“看来还是没躲过……不过没关系，我的愿望已经完成了。”
“愿望？”斯图加特好奇——六翼天使将被处决，在天堂并不常见。
赛莲娜抬着藤紫眼睛：“领主大人，您相信缘分吗？”
“砰——！”教堂大门被撞开，一群银白盔甲的杀戮天使冲进来。
为首队长见了斯图加特皱眉，目光扫过教堂，最终落在他臂弯的血之书上——皮质厚书摊开，血色纹路恰好掩盖了赛莲娜的气息。
“血族，有没有见到受伤的女性六翼天使？”队长语气不善。
“和我有什么关系？”斯图加特合上书。
“大胆！”年轻杀戮天使上前，“我们追她气息到这，你敢说没见过？”
斯图加特抬眼，眼底冷意闪过：“若有杀六翼天使的机会，我求之不得。况且，我现在也想把你们都弄死，省得烦我。”
杀戮天使对视——感知到斯图加特的威压，又没找到赛莲娜的气息，最终悻悻冷哼离开。
教堂大门重关，斯图加特松了口气，转身见赛莲娜从耶稣像后走出，翅膀伤口仍在流血。
“多谢领主大人帮忙。”她再次行礼。
“下次再见到你，我一定会杀了你。”斯图加特冷冷道。
赛莲娜没生气，反而笑了，藤紫眼睛闪着温柔光：“那我就恭候领主大人的光临了。”
话音落，她身影瞬间消失，只留一缕淡香。
“哗啦——”桌上文件夹掉在地上，纸张散落，斯图加特从回忆回神。
她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坐在苏的工位前，指尖还停在围巾上，旁侧打印机早已停转。
她缓缓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吱呀——”门轴声响打破寂静，斯图加特掠过门口的白诺，目光落回参数表：“有事？”
白诺叹气走近实验台：“没想到弹道专家斯图加特·莱恩纳，竟是隐匿百年的血族领主。”
“所以？”斯图加特翻页的手顿了顿。
“所以你敢公然待在苏联科研中心？”白诺前倾身体，语气探究。
斯图加特皱眉合起文件夹：“有话快说，没功夫耗。”
“你交代的事办了。”白诺道，“教会内部开始怀疑教主，老祭司都说他‘不对劲’。今天是祈祷日，他们肯定趁机试探。”
斯图加特取出巴掌大的灵魂追踪仪递过去：“潜入现场，收集他的能量波动，尽量靠近就行，仪器会自动记录。”
“现在护卫是平时三倍，进去就是送死——”白诺攥着仪器皱眉。
“去就行了。”斯图加特语气笃定。白诺看她神情，最终将仪器揣进内袋，嘟囔着离开。
教会深处的教主房间，檀香混着药剂味。
尼尔斯坐在橡木椅上，用白帕慢条斯理擦着金丝眼镜，桌前摆着装蝎子的玻璃盒。
“叩叩叩——”
帕特里克推门而入，端着深色药瓶，瓶内淡紫色液体泛着微光：“真要用‘抗银血清’伪装？风险太大——”
尼尔斯戴上眼镜，目光落向药瓶：“先说圣水研究。”
“成了，但每次最多提炼五毫升。”帕特里克顿了顿，“要满足计划还得等——”
“够了。”尼尔斯打断，拉开窗帘瞥向外面的护卫，“今天不主持祈祷，怀疑就会成实锤，教会一乱，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不用之前的教主尸体？齿轮能延缓腐烂——”
“尸体只是延缓，不是停止。”尼尔斯转身，笑意转冷，指了指角落黑箱，“面部有黑斑，手指皮肤都萎缩了，拿出去更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