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蒙索靠在墙上,看着白诺:“说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会自己人追杀?”
白诺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地看着天花板。
“你听说过……齿轮案吗?”白诺缓缓开口。
克里蒙索皱眉:“你怎么会知道齿轮案?”
白诺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在一个地窖里发现了一些线索,那些齿轮……和教会有关。”
她顿了顿,看着克里蒙索:“我想你们的那位大人,应该也在调查这起案件。”
克里蒙索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凝重也多了起来:“你知道什么?”
白诺点点头:“我在一本笔记里看到的,笔记的主人怀疑教主的身份有问题,可能不是原来那位了。”
“那本笔记呢?”克里蒙索追问。
“……被烧掉了。”白诺并没有告诉克里蒙索笔记本就在她手上,毕竟她不知道对方是否完全可以信任,“我发现地窖的时候,有人突然投燃烧弹,我只来得及抢出这个。”
她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枚磨损的大衣纽扣,递了过去,“这是夹在笔记最后一页的,边缘刻着藤蔓花纹,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纽扣。”
克里蒙索接过纽扣,放在指尖仔细端详——
树脂材质,边缘的藤蔓花纹确实很特别,他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图案,一时却想不起来。
“这纽扣……”他刚想说话,却被白诺打断。
“笔记的主人叫艾克森,是教会的牧师,也是我的搭档。”白诺的声音低沉下来,“他最后写的那些话,看起来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危险。我怀疑,他可能已经出事了。”
克里蒙索看着她眼中的担忧,沉默了片刻。
他想起之前围剿菲利普时,艾克森好像是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牧师。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白诺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我要查清楚真相,找到艾克森,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我要为他报仇。”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到?”克里蒙索忍不住嘲讽,“你这样冲上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白诺没生气,只是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克里蒙索愣了一下。
“你笑什么?”他有些不解,甚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说了这么多,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白诺摇摇头,笑容渐渐敛去,眼神又变得严肃起来:“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和你们血族也有关系。”
克里蒙索的脸色沉了沉,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但白诺说得对,这件事不单单牵扯到了血族,甚至连地狱都有可能参与其中。
“这是我们血族内部的事,不用你操心。”他冷冷地说,把纽扣揣进自己口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再到处惹麻烦了。”
“我不是在惹麻烦。”白诺的语气很平静,“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克里蒙索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白诺看着他,忽然开口:“克里蒙索,我知道我们是敌人,立场不同,信仰也不同。”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诚恳,“我无意和吸血鬼合作,但如果这件事真的能揪出幕后黑手,保护更多的人,我不介意暂时和你们联手。”
“你……”克里蒙索刚想开口回应,却发现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他晃了晃头,再定睛一看时,诊疗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白诺不见了,只有被子还保持着她躺过的形状,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巫师药剂的香气。
“又来这一套?!”克里蒙索气得咬牙切齿,他居然又被这个女人耍了!
他环顾整个诊所,窗户开着,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吹动了窗帘。
显然,白诺是从窗户跳出去的。
克里蒙索冲到窗边,看着外面大雾弥漫,哪里还有白诺的身影。
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只留下那枚被他攥在手心的纽扣。
“你是说,她和你讲述了她的发现后给了这个纽扣就消失了?”
斯图加特认真端详着手中这枚十分精致的纽扣,随后又看向克里蒙索。
“是的,领主大人。”克里蒙索脸上的戾气好像还因白诺对他的戏耍没有退去。
“原来如此…”斯图加特喃喃着,她将纽扣收进了自己房间的柜子里,“她应该还有没和你坦白的,就比如那本笔记。”
克里蒙索低头沉思着。
“按照她的说法,那本笔记不可能没有抢救下来。”斯图加特悠闲地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总而言之,继续盯紧她。”
“什么??”克里蒙索突然惊坐而起,不过很快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咳嗽两声,“大人,她还有那个价值吗?”
“有。”斯图加特继续缓缓的说着,“从她执意背叛教会来看。”
克里蒙索听此也只是顿了顿,“我明白了大人……另外还有一个事。”他拿出一张牛皮纸递给斯图加特,“我们调查到附近有个集市有些问题。”
斯图加特喝水的动作一顿:“什么?”她看向手中的牛皮纸,上面“灵魂交易”的四个大字当她的瞳孔不由得缩了缩。
“没错,扎哈罗夫还在调查,但是大概意思不差。”克里蒙索看向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他让我叮嘱您一声。”
“糟了,那两个蠢货……”斯图加特扶额,站起身迅速穿好了大衣。
“大人,您……?”克里蒙索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让扎哈罗夫快点确认是否属实然后赶紧带人给我去抄了——”言尽斯图加特便冲出了房间,随着房门“咚”的一声关上,独留一脸懵逼的克里蒙索坐在房间里。
斯图加特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军靴碾过楼梯转角的碎石块时,发出的咯吱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实验室的方向空空荡荡,只有走廊尽头的暖气片发出沉闷的嗡鸣。
“南!”她在科研中心的中庭停下,军靴跺在积雪上。
南正抱着一摞文件从行政楼跑出来,厚厚的围巾把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斯图加特?”南一个趔趄,文件散了一地,他慌忙去捡,“你火急火燎的,要去干嘛啊?”
“苏和卡梅隆呢?”斯图加特冷冷开口,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看见南捡文件的手顿了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那股不安瞬间翻涌得更凶。
“哦!对了!”南拍了下大腿,文件又掉了几张,“苏昨天让我转告你,他和卡梅隆今天一早就去集市了,说那边可能有齿轮案的线索。我这记性,居然给忘了……”
“该死。”斯图加特低骂一声,转身就往科研中心大门跑。
军靴踩在积雪覆盖的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身后南的呼喊被风雪撕成了碎片。
她冲出铁门时,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把银发吹得贴在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