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我哭笑不得,“什么绿帽子,我跟阿媚压根就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大家都念叨着要她嫁给我,她的父亲也总是催着她嫁给我,所以她就觉得除了我她没别人可嫁了。”
“至于玉丞,这小子还可以,喜欢阿媚好些年了,暗戳戳问了我好多次,确定我对阿媚没意思,他才去追的阿媚。”
“啊?”陈无赦惊掉了下巴。
“你们这是什么一个乱七八糟的三角关系?”
“没有什么三角关系。”我睁开眼,陈无赦的大脸近在咫尺。
“听八卦的时候你最兴奋是吧?”
“嘿嘿。”陈无赦干笑两声,戳戳我的胳膊,“哥,你真的不喜欢阿媚啊?”
“啊!”我无奈的长出一口气,“这句话玉丞问了我八百遍了,怎么现在你也问?怎么?你也看上阿媚了?”
“我……没!”陈无赦气急败坏的往后一靠,“我就是好奇嘛,自己的好兄弟和一个口口声声说要嫁给自己的女人搅合到了一起,还瞒着所有人,连你都瞒着,还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你都不生气啊?”
我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我是真的不气,那天晚上我们去吃宵夜,偷偷跟着我们的人就是玉丞,亏你和阿媚还如临大敌似的,哈哈。”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笑起来,“所以我非要抱着阿媚,我倒要看看玉丞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冲出来说清楚,可惜啊,他硬是连我都想瞒,我能怎么办呢?”
“艹!”陈无赦笑骂,“你也有这样一面?”
“不然呢?我是什么神仙菩萨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我失笑道:“阿媚在我看来就是妹妹而已,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玉丞才是阿媚的救命恩人不是吗?当初要不是他死扛着,我怎么可能跑得掉?”
陈无赦闭上嘴,定定的看着我,“那他们在一起就在一起嘛,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瞒着所有人?”
言及此处我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阿赦,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天界和冥界,其实是互相看不惯的,天界的人看我们的时候带着傲慢,而我们,厌恶这种傲慢,皇天后土,天下平分,他们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玉丞虽然现在落在了冥界,在妄九溟手底下做事,看起来不过是个小小鬼差,可你知道吗?他在天界的身份可不一般。他的母亲,跟天帝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妹,否则,偷盗蓝盈仙草这样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他父亲替他受刑?他又怎么可能只是被逐出天界?”
“你好好想想,一个被逐出天界的小孩子,是怎么一个人流浪着去到鬼市的?怎么找到我的?”
说到这里,我再次叹了口气,“玉丞总有一日是要回到天界去的,而阿媚是狐族的公主。”
“也不知是为什么,所有兽族首领似乎都有一个从不宣之于口的默契——那就是坚决不肯跟天族的人往来,也很少踏足天界,似乎是旧怨宿敌一般。”
“宿敌?”陈无赦咀嚼着这两个字,“那难怪了,这两人不敢对外公开,甚至连你都要瞒着。”
我微微一笑,“但是我早就知道了,也愿意帮阿媚打打掩护,毕竟我觉得,玉丞这小子还算靠谱。”
“可是将来呢?”陈无赦问道,“你说玉丞总有一天要回到天界,到时候阿媚怎么办?”
我微微睁开眼睛,从眼缝里看向陈无赦,看到他一脸担心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先关心你自己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人家的事情,你操的什么心。”
“唉……”陈无赦叹息一声,“也不知道阿媚看上玉丞那小子那一点,那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
我笑了笑,没搭话,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我隐约听到车外好像有什么声响,伸手按住陈无赦的胳膊,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
陈无赦立刻会意,悄无声息的伸手去拿破军刃。
“嗡”一声响,惊得我和陈无赦差点跳起来。
“什么声音?”陈无赦握着破军刃满脸戒备,“声音好像是从车里传出来的?”
“嗡……走……别……别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突兀的出现,仿佛是从嗓子里强行挤出来的。
我福至心灵:“是玉丞的那只小玉蝉!”
我连忙伸出手去拿玉蝉,果然是玉蝉在震动,里面断断续续的传出声音。
每一个字扭曲变形,带着高频的电流嘶鸣和低频的、如同来自深渊的咕噜声。
“死……都……”
这声音……虽然被扭曲得不成样子,但那语调的轮廓,那拼命想要传达信号的急促感……
是玉丞!
我蹙眉仔细听着,声音却已经戛然而止。
“玉丞!玉丞!”我对着玉蝉喊了半天,但是玉蝉再也没有了反应,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腾”的升起!
我声音冷冽,一字一句的对着玉蝉说道,“玉丞,你说的话我听不清,但是等着我,不管你们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这声音,你确定是玉丞?”陈无赦在身边低声问道。
我艰难的点点头,喉咙像是被冻住了,发不出声音。
我和玉丞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走得是一个路子,我太清楚他的实力了,这家伙,实力不详,遇强则强。
可现在他肯定是出事了,并且这样急促的警告我?
“别来……死……都……”我反复呢喃着这几个字。
“都死了,别来?”陈无赦试探性的问道。
“不对。”我摇摇头,“玉丞这小子从来不逞能,况且他知道他给我发了消息我就一定会去,他在警告我,某个地方不要去,但是……”
我反复回想着刚才那几句话,完全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地点信息。
我焦急的看向车外,白色的雾气在黑夜中浓厚到完全分辨不清方向,车灯下,白雾宛如云层一般在翻腾变幻。
“不行。”我重新启动车子,“不能等了,玉丞和阿媚肯定出了大事。”
“走吧。”陈无赦放下车窗,握紧破军刃抖抖手腕,“我给你看路。”
我踩下油门,越野车在浓雾中开始缓慢前行。
车灯宛如两道灯柱,但照进白色的雾气却被雾气中细碎的水珠分散开来,完全看不清前路,路面湿滑,我只能凭借着大致的方向感让车不至于冲出护栏。
陈无赦将半个身子都弹出窗外,破军刃在掌心燃烧着熊熊烈火,然而平日里所向披靡的破军刃此刻却对这白色的雾气完全无用武之地。
往前行进了不知道多久,陈无赦突然将身子缩了回来,面色十分难看的说道:“不对劲,这雾里有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