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无赦压根就没有在听我说话,只见他狠狠的猛灌下一口酒,大喝一声:“不行!太冷啦!”
说着他就拉开车门,一下子跳下车,我刚想说话却怔愣住。
车门一开一合间,一股温暖的气流扑了进来,温度的巨大差异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张了张嘴想说话,见陈无赦站在结满冰晶的雾气中,面色瞬间又青又白,精彩纷呈,我又把话咽了回去。
“哥,外面比车里暖和。”陈无赦隔着玻璃传来,声音闷闷的,比这冰冷的车厢还渗人。
我点点头,拉开车门走下车,彻底感受到外面的温度时,整颗心往下一沉。
车里零下十几度,车外零上十几度。
脚下是潮湿温润的水泥路面,而身边的这崭新的SUV却整个都结出了一层冰霜,像一个刚从万年冰层中挖出来的铁棺材!
我的心一沉再沉,前后看了好几遍,周围寂静无声,不见人影,只偶尔传来几声夜莺的鸣叫,白雾中虽然看似凝着冰晶,但是伸出手,指尖竟然还有些许温暖之意。
我又绕着车子检查了一遍,周恒星把车给我的时候我就检查过,确定是没动过手脚没问题我才用的车,现在再检查一遍依然如此。
是哪里着了道?
“噗!”
正在思忖间,陈无赦猛地对着车子喷出一口白酒,随后双指并拢单手在空中画符。
“天雷煌煌,地火敕令。诛邪灭祟,神威现形!”
随着念出的最后一个字落下,陈无赦的手也停了下来,一个闪耀着雷电的符咒出现在车子上空转动。
一股白酒混合着清新木头的气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皱了皱眉,紧盯着那道悬浮在空中的雷电符咒,只见它转动时带起的气流卷得白雾层层翻涌。
冰冷的雾气被雷符蕴含的至阳之力灼烧,蒸发,发出“嗤嗤”的声响,大片大片的薄冰从车身上掉落下来。
我屏住呼吸,仔细的看着那辆被诡异的低温笼罩的SUV。
目光下意识的扫向驾驶座的车窗,刚才下车匆忙,车窗上凝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纸。
然而此刻随着雷符的降下,那层薄薄的冰霜也随之脱落,车窗玻璃似乎极其短暂的扭曲了一下!
“有问题!”我低吼出声,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手指猛地指向驾驶座的车窗玻璃,“阿赦,看那里!”
陈无赦猛地转头,目光射向我手指所指之处。
只见他看了片刻,蹙眉抬头说道:“哥,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紧蹙眉头,我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于是我取下手腕上的安魂铃轻轻摇晃。
安魂铃清脆的声响在森林间回荡,伴随着我念咒的声音响起。
“魂归阴阳道,”
“魄入天地桥。”
“乾坤清明处,”
“铃响万祟消!”
掉落在湿润地面上的冰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快速的划过。
随着我最后一声咒语落下,那悬浮在车顶,如同小太阳一般旋转着的雷符骤然一滞。
它并没有停止,而是瞬间改变了旋转的方式!
原本顺时针旋转的符咒猛地变换方向,逆时针开始转动起来,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
陈无赦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画出的雷符,“哥,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里有问题。”
话音未落,只见雷符猛地发出一道炽白光束,如同舞台的追光灯一般,精准无比的投射在地面上,顺着雾气飞速往前照去。
那片被强行照亮的、已经变成了水的路面上,露出一张脸!
一张模糊、扭曲、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搓过的人脸轮廓!
只一刹那,它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
光束照进白雾中再也不能照出些什么来,雷符自动消失不见。
我和陈无赦倒吸一口冷气。
“那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陈无赦小声的问道。
我摇摇头,“没见过。”
“是鬼?”
“不像,更像是什么精怪之类的。”
我拉开车门感受了一下,车内的温度居然就此恢复了正常。
“温度正常了。”我轻声道。
陈无赦裹紧小毯子,揉了揉鼻子,重新坐回车里,“走啊,阿媚和玉丞还等着我们呢。”
我犹豫了片刻,转头看了看已经弥漫到能见度不足两米的白雾,缓缓的摇了摇头,“这样的路开车太危险,我们等等吧。”说完,我坐上车。
车上的温度果然恢复了正常,白雾将我们完全的包围起来。
车灯在深夜的马路上一闪一闪的。
“怪了。”陈无赦喝了一口酒,“那玩意儿是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
“车内的温度大概是两点左右开始降的,有可能是在路过某一片森林的时候?”我一边说着,一边抢过陈无赦手中的酒灌了一口。
“哎哟!”陈无赦苦着脸,“你喝酒了还怎么开车啊!”
“今晚走不了了。”我朝着外面努努嘴,“这样浓的雾,勉强走只会让我们也陷入危险中,更何况,阿媚是有自保能力的。”
这话说出来,陈无赦直翻白眼,“你要是不担心,谁在机场跑得快要飞起来?”
我轻咳一声,“玉丞也在找她。”
“可是玉丞联系不上了。”陈无赦直接把他的手机和我的手机都戳到我脸上,“完全没信号。”
“再用玉蝉联系一下试试看。”
“我试过了,没用,完全没反应。”陈无赦嗤笑着把玉蝉扔回我的包包里,“这东西真是他家里给的?确定不是随便找了块和田玉打发他?”
我无语的灌下一口酒。
身体已经慢慢的暖和过来了,两口酒下去,身上冒出了薄薄一层汗。
车灯一闪一闪,浓雾不断翻滚,现在连夜莺的啼叫声都听不到了。
我把酒瓶还给陈无赦,陈无赦也不喝了,直接盖上盖子扔到后座。
“哥,你对阿媚是个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在我记忆里,她就跟小菀儿差不多,走路还是我教的,我能有什么想法。”
“你确定?”陈无赦眯起眼睛看向我,“可她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你,转头却跟玉丞约会去了,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气的?”我放下椅背往后靠去,闭目养神。
“她这算给你戴绿帽子吧?”陈无赦八卦的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