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快地敲击着,动作流畅而专注。屏幕的光在他眼底跳动,映亮了他眉宇间最后一丝残留的疲惫,也映亮了他此刻放松的、带着温度的轮廓。
屏幕上,新消息的提示简洁而清晰,
Karina: 刚落地戴高乐。一切顺利。巴黎在下小雨。你那边呢?
他修长的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一种熟稔于心的流畅,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明浩: 练习刚结束。这边天快黑了。带伞了吗?照顾好自己。
指尖在发送键上悬停了一瞬,仿佛有千言万语在那短暂的停顿里无声地流淌过。最终,他只是又轻轻地、郑重地敲下了两个字,按下了发送。
明浩: 加油。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他的掌心。
刘明浩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练习室。队友们各自占据着角落,道森正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其实乱糟糟的头发,金泰宇在低头研究自己的球鞋鞋带,约翰则背对着他,假装在窗玻璃上哈气画画。亚伦依旧在慢悠悠地整理那些充电线,似乎还没整理完。
他们的姿态是如此刻意地“忙碌”和“专注”,却又如此自然地维持着这份微妙的距离感。没有一个人看向他这边,但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温暖的默契。刘明浩看着队友们这笨拙又体贴的“表演”,心头微微一热,像被温热的泉水浸泡过。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没有出声点破,只是将手机锁屏,轻轻握在掌心,那金属外壳还残留着一丝屏幕工作后的微温。
“行了,”刘明浩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但那丝不易察觉的轻快感还在,“收拾东西,准备撤了。道森,”他看向那个还在对镜子摆弄发型的家伙,“你的代购清单,发过来之前先自己掂量掂量,别太过分。”
道森立刻转过身,脸上堆起大大的笑容,之前的夸张表演无缝切换回日常的嬉皮笑脸:“遵命,队长!保证精简!最多……两页!”他夸张地比了个“二”的手势。
“两页?”金泰宇立刻抓住把柄,嚷嚷起来,“道森你要开杂货铺吗?”
“这叫为团队谋福利!”道森理直气壮地反驳。
小小的拌嘴声再次响起,练习室里恢复了之前的生气。约翰开始满场找自己不知道踢到哪个角落的袜子。亚伦终于“整理”好了他的充电线,将背包拉链拉好。
“对了,哥,听说宁宁好像因为工作人员的问题,签证没下来,还没去巴黎呢?”约翰拿着手机说道。
“确定?”刘明浩疑惑的看着约翰。
“应该是,因为Aespa只有三人出现在机场,就有粉丝扒出了宁宁没有出现在机场的原因。”亚伦也是把手机递过来说道。
“行,我等会问问。”
刘明浩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首尔傍晚的天空正上演着盛大的褪色。白日里坚硬的钢铁森林轮廓,被天边大片大片晕染开的橙红与灰紫色柔化,显出几分朦胧的温柔。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贪婪地吞噬着最后的天光,反射出熔金般的碎片。暮色如同无声的潮水,正温柔而坚定地漫过这座喧嚣的城市。
他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冰凉的边缘。屏幕黑着,像一个暂时沉睡的秘密。巴黎的雨,戴高乐机场的喧嚣,隔着千山万水,却又仿佛近在咫尺,随着那刚刚发送出去的两个字“加油”一起,沉甸甸地落在他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
背后传来队友们收拾东西、互相打趣的熟悉声响。道森在抱怨约翰乱丢袜子,金泰宇在揶揄道森的购物狂倾向,亚伦低声提醒着什么。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琐碎的烟火气,构成他世界最稳固的基石。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练习室中央那片光洁的枫木地板上。汗水浸染出的深色痕迹尚未完全干透,在顶灯的光线下,蜿蜒交错,如同五个人刚刚共同跋涉过、此刻终于得以短暂休憩的地图。那上面印着他们共同的疲惫、专注,也印着风暴过境后,尘埃落定、彼此扶持的踏实温度。
“走了,明浩哥!”约翰终于找到了他的袜子,胡乱套在脚上,拎起背包,脸上是纯粹的、没心没肺的笑容,朝门口跑去。
“来了。”刘明浩应了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队友们的说笑。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未干的汗渍,那片承载了无数个日夜、承载了风波也承载了此刻平静的地图,然后迈开脚步,汇入队友之中。
练习室的门被道森用力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门外的走廊灯光流泻进来,与室内尚未散尽的汗水气息交融。五个身影,带着训练后的疲惫,更带着一种无形的、无需言说的松弛感,鱼贯而出。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渐渐远去。
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和声响。巨大的练习室沉入一片相对安静的昏暗里。顶灯依旧亮着,忠实地照耀着中央那片空旷的枫木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