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蓝厂长亲自出面催款，自己以后就别想再做螺纹钢这一行了，搞不好还会背上经济犯罪的名声。
看着刘海中手忙脚乱的模样，雷大头心里笑得合不拢嘴。
‘活该！都是你们先不守规矩抢我的客户，现在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规矩！看来计划成功了，工程队那边可以高价出手，槐花也不会怀疑是我故意不留下工程队给她，哈哈，我的计划简直完美无缺！’
刘海中如果处理不了这三百吨货，一定会翻脸按合同执行，而雷大头正巴不得这样。
刘海中彻底慌了，这批货要是落到自己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关键时刻，他只能放下脸面给林祯打电话，希望林祯能接手他这三百吨螺纹钢。
这样一来，他不仅能度过这次的资金危机，还能赚上一大笔。
刘海中没有八萃楼的电话，只记得林祯家里的号码和二儿子刘光天办公室的号码。
结果两通电话打过去，都没联系到林祯，连刘光天也没找到。
原来刘光天并没有待在私人藏馆的建筑工地，而是把办公室搬到了东乡郊区的工厂现场。
私人收藏馆暂时由阎解成负责修建工作。
刘海中急切地说：“解成，帮忙给贰爷说一声，快帮我联系林祯，让他回个电话！”
阎解成皱眉说道：“贰爷，您有什么急事呀？明天太阳能厂要开新品发布会，林祯现在特别忙，您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吧。”
“我不跟你说！你你你，赶紧给我找到林祯，不然我就回家找老阎告你一状！”
“好好好，您别生气，我去给您找就是了。”
听到电话那边刘海中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阎解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马上拨通了太阳能厂研发部办公室的电话。
“林祯，好像贰爷出什么事了，急得很，点名找您，一会儿您给他打个电话吧，电话号码是……”
“哥，是谁打来的电话啊？出什么事了吗？”尤凤霞关切地问。
“是阎解成，说贰爷有急事找我。”
“贰爷不是该找光天哥吗？”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你出去把光天叫来。”
刘光天当时正在工地干活，浑身上下都是泥土。
跟着尤凤霞一路小跑来到研发部办公室，一进屋就问：“林哥，我爸怎么了？”
“不清楚呢，我叫你来就是为了当着你的面打电话问问，你先坐下歇会儿，喝杯水。”
林祯按下免提键拨通了电话。
刘海中正焦虑地等待电话响起，刚一响他就迅速接起。
“喂，是林祯吗？”
“是我，贰爷，什么事这么急啊？”
“喂，总算是联系上你了。林祯啊，我这儿有三百吨螺纹钢，每吨五百二十块，要不要？只要你转账，立马安排人给你送到工地！”
话音未落，刘光天已在旁边直摇头，拼命比划着，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林祯也挺意外，刘海中竟然为了推销钢材找上门来。心想，你这么急吼吼地托阎解成找我，原来是想卖东西啊？找许大茂不就行了吗？
哦！对了！
许达茂说过，你要是卖给他的事情就免谈！
怎么忽然又来找我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想让我帮忙背锅？
林祯赶忙用手掩住话筒，压低声音问刘光天：“咱们现在的螺纹钢够不够用？”
刘光天回答说：“许哥预定的钢材足够建两个厂子的了，而且我爸的报价比同发建材还高呢。咱们自己还有富余，不用管这个。肯定是大哥和光福惹了麻烦，让他过来找补漏洞。”
林祯点点头，转向刘海中说道：“二叔，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儿的钢材已经够建两个厂子的了。最近许大茂又跟不少工厂签了采购协议，咱们根本用不上，你还是卖给别人吧。”
林祯当然不会买刘海中的货，他只是想给刘光天留点面子。这段时间，刘光天在工地之间奔波，干活尽心尽力，没有一点瑕疵可挑。所以，他对刘海中的提议，这次完全听刘光天的。
刘海中一听林祯拒绝，顿时觉得一脚踏空，仿佛要跌入深渊。
“林祯，你是不是觉得太贵了？这样，我可以降到五百一十每吨，这批货都是三分厂直接出库的，质量绝对没问题。”
林祯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二叔，我现在库存的螺纹钢绰绰有余，够用很久，两家工厂加上私人展馆，至少能撑一年多。所以接下来这一年，我是不会进货了。”
“你不用的话，可以转手卖掉啊，一吨510元，300吨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林祯轻轻蹙眉：“二叔，那您自己卖不就行了吗？再说，许大茂跟好几家原料厂都有优先采购协议，要是真想倒卖建材，完全可以让他多下订单。这种小钱，我不愿意费心去赚。”
“哎呀，小钱也是钱，积少成多嘛！我豁出去了，按进价500一吨卖给你，还帮你包装卸和运输，怎么样？”
“二叔，这个……晚上回院子再说吧，我现在正忙着准备太阳能热水器的新品发布会呢。”
“林祯，我这不是来跟你谈生意的吗？到了晚上就只能给别人谈了！”
林祯有点无奈，刘光天在旁边坐着，又不好说得太难听。
刘海中这人怎么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人？
正在发愁时，刘光天站起身，几步走到电话机旁。
“爸！您到底有完没完啊？这是想强买强卖吗？上次回去，您都不搭理我，不是说有光齐和光福就够给您养老送终了吗？现在又来找我们？告诉您，他们惹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可不是专门给人擦屁股的！”
这段日子，刘海中赚了些钱，便有些得意忘形。
年前，刘光天的大哥和三弟被棒梗骗了钱财，当时刘光天没有出手相助。这件事让刘海中一直对刘光天心存不满，认为他不够讲兄弟情义，总是黏着林祯不放。
虽然心里有怨气，但刘海中又不敢直说。
毕竟刘光天表面功夫做得挺到位，每月至少回家探望父母三次，每次还带些东西。
而且自从跟着林祯混了之后，他从未向家里伸手要过钱，也没有白吃白喝过一次。
比起刘光齐和刘光福，刘光天要好得多。
因此，刘海中尽管心中有气，也只能咽下，独自憋闷。
年后这段时间，刘海中成立了建材公司，短短一个多月就赚了不少钱。他开始觉得，就算离开了刘光天，刘家依然能兴旺发达。
于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迁就这个倔强的二儿子了。
再加上刘海中和刘光天向来互不服气，谁也不愿主动示弱，因此父子俩常常暗中较劲。
前天傍晚，刘光天忙中抽空回四合院看望父母。
刚进门，刘海中正带着全家享用涮羊肉，吃得不亦乐乎。
贰大妈看到刘光天回来，赶紧接过礼物，眉开眼笑。
刘光齐和刘光福见到哥哥回来，只是皱眉，继续埋头吃饭，同时给父亲刘海中倒酒讨好。
刘海中喝了一口酒，扫了一眼刘光天。
然后对妻子贰大妈说道：“给他搬张椅子，让他坐在边上一起吃吧。”
话里透着几分厌烦，好像一会儿还要好好教训刘光天一番。
那日，刘光天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淡然说道：“娘，不必了，我也就是路过瞧瞧，家里无恙便好。按这势头，不出半年，咱们或许就能买车了。我还得赶回去干活儿，你们慢用，下次有空我再来。”见他要走，刘海中也未挽留。刘光齐与刘光福连眼皮都懒得抬，一句话也没讲。
兄弟俩对刘光天不帮自己而心生不满，更因年前被指责懒散而愤懑。刘海中同样不满刘光天未援助兄弟。
刘光天刚走，刘光齐便冷笑一声：“这次光天回村装模作样，结果连自己都保不住，咱们现在和他一样，都是老板了！”刘光福则更加得意：“咱们可比他强，他给人林祯打工，咱们可是家族企业，为自己打拼！”
二大妈叹息道：“罢了罢了，莫再说这些，只要你们三兄弟都能有出息就好。”
刘海中冷哼道：“光天这傻小子跟在林祯后面混，再厉害也是别人的，真是蠢材！若聪明点，早来求我让他一起干，他倒还端着架子，等着瞧吧，总有他后悔的一天。”
这一幕才过去没几天，刘海中就急急忙忙去找林祯，像条贴身膏药般推销手中的300吨螺纹钢。
刘光天一听便知，定是刘光齐和刘光福闯了祸，家里的建材公司快要撑不住了。那300吨螺纹钢八成是压在手里卖不出去了。
如果他真想卖这批货给林祯，早就该在之前低价卖给许大茂，而不是现在硬着头皮去逼迫林祯购买。
怒不可遏的刘光天冲到电话前，对着刘海中一阵责备。
“父亲！之前许大茂来找您谈合作，您直接把他晾到一边去了。现在您那边出了问题，又想起我们来了，真行啊！把咱们当什么了？晚了，许大茂早从别的地方备足了螺纹钢，您自个儿想办法吧！”
“刘光天！你这个 ** ，你还是不是刘家的人？眼睁睁看着我陷进去？立刻告诉林祯，让他把我的300吨螺纹钢运走！”
“爸，您小声点，好好说话。我们没责任替您收拾烂摊子，对了，这电话一直免提，办公室所有人都听得到呢，您悠着点！”
“我……”
“得了得了……”
林祯忙劝道：“二叔，我这儿的螺纹钢多得是，没必要再占用这些资源，您卖给他家吧。我这儿还有正事儿要忙，改天再聊。”
“爸，您别在这儿耗着了，您的事情，我们没空管！”
还没等刘海中开口，刘光天就挂断了电话。
怒道：“有意思，出事了就想找我们背锅！好像欠他们的似的！”
林祯笑着说：“我知道你还在为二叔偏心生气呢，我猜他可能真的遇到了麻烦，你想回去帮忙的话随时可以，只要安排好建筑队就行。”
刘光天毫不在意地说：“我才懒得管呢，能有什么大事？要是被骗了就报警呗，要是光齐和光福惹的祸，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在刘海中认识的大型建筑公司里，只有林祯这一家。
其他的公司，他就算听说过，也没机会跟老板见面谈生意。
而且，大型建筑公司大多属于国营，和私人小施工队完全不同。
人家都直接跟原材料工厂对接，根本不会从做建材生意的私人公司进货。
经营建材的企业，主要面向的是小型施工队伍。刘海中接触的那些施工队，都已经购买了足够的螺纹钢，没人愿意额外花钱去储存。
这事儿怪不得别人，全因刘光齐前几天在谈生意时太没有原则。
如今事情闹到这份上，刘海中只能找雷大头想办法解决这笔款项。
“雷豹，有合同摆在这里，你可不能赖账不给钱。光齐那边的事情我不清楚，这与我无关。”
雷大头满是疑惑，带着哭腔反问道：“刘海中同志，刘光齐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他不是你们建材公司的业务员吗？那些货物不是你从三分厂调配过去的吗？怎么就能说和你没关系？”
刘海中支吾着说道：“这……这……这我管不了那么多，你既然签了合同，货物也都送到你那儿了，那就得给钱。”
雷大头和槐花对视一眼，一脸冤屈地问陈治国：“我们非得付这笔钱不可吗？”
陈治国苦笑道：“虽然光齐抢客户这事确实不太合规矩，但也不算违法。你们和刘光福签了采购合同，货物也已送到，就得付款。要是实在付不起，可以再商量一下，或者向三分厂反映，让他们把螺纹钢收回。”
刘海中急忙说道：“不行不行，不能再收回去了，货物已经出来再收回，这不是为难三分厂吗？这样吧，我一分钱不要，按出厂价15万给你，你赶快支付吧，别再拖延了，凭你的人脉，肯定能找到买家。”
雷大头说道：“我的人脉都被你们搞得差不多没了，15万我还是拿不出来。”
“那你至少能拿出多少？”
“这个月，我倒卖螺纹钢一共才赚了5000块，再加上年前结算的工程款和之前存的钱，现在手里只有3万5千块，这些钱都给你，还有我的一家建筑公司，就这么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治国说道：“二叔，您瞧瞧这事。他要是不想按合同来，把建筑公司转让出去也可以，卖给外省的客户或者退给三厂都行，您看着办。不过这事尽量别闹到警察那里去。”
刘海中苦笑道：“退回去不成啊，我会有坏账的嫌疑，以后就没法再做建材生意了。”
“那就你们好好商量吧，这不过是个因为信息不对称出的小问题，好好谈，应该能解决，我们就不用报警了。”
刘海中忙说：“好好好，我再想想办法。”
雷大头忽然开口：“依我看，只有一个法子。”
“啥法子？”刘海中急切地问。
雷大头道：“你先把所有钱拿出来，给三厂能结多少结多少。我这儿有三万五，加上你的，差不多能应付一半。剩下的部分，你看看还有什么能卖的。”
刘海中思索片刻：“房子肯定不能动，卖了也没地方住，还不够填补缺口。只能……”
“咦？你是不是看什么？看在你跟刘光福关系不错的份上我才提醒你一下，难不成你想把我这个建筑公司给卖了？”
刘海中撇嘴道：“没别的法子，卖不动钢材，只好卖建筑公司，反正当初你已经把它抵押给我了！”
槐花一听急了：“想都别想，这家公司的法人是我！”
刘海中冷声道：“你和雷豹都结婚了，这建筑公司还是他的，必须用来还债。而且合同是在改法人之前签的，别说法人是你，就算是秦淮茹，也得赔给我们！”
“二爷爷，你怎么这样啊？”
“不是我在欺负人，而是你们付不起那三百吨钢材的钱，我只能按合同办事！”
槐花焦急地催促：“雷豹，你怎么一声不吭呢？”
雷大头不断摇头叹息：“槐花我也无能为力呀，合同上就这么写的。刘海中要是心软，就不会抢我们的建筑公司。如果他执意如此，即便告上法庭，我们也赢不了。而且，我现在是保外就医的罪犯，连打官司都不可能。”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湿润了，仿佛一个英雄到了穷途末路。
槐花快要崩溃了，才刚接手公司没几天，姐姐小当的会计职位还没安排好，这下全完了。
陈治国和片警也只能劝双方再沟通看看。
雷大头把槐花拉到病床旁，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别闹了，至少我们还有300吨螺纹钢，不至于亏本。”
“可是！”
“行了行了，你就替我想想好不好？”
槐花才不会替雷大头考虑，她就是不想把建筑公司赔给刘海中。
“绝对不行！这公司是棵摇钱树，一直运转下去就能赚不完的钱，300吨螺纹钢又不是什么能繁殖的东西，绝对不能赔！说什么也不能赔！”
刘海中还在犹豫，不知这建筑公司值不值十来万，一听槐花这般大喊大叫，马上在心里下了决定。
“槐花，有合同在，你装疯卖傻也没用。我先拿走3万5现金送去三分厂，要是明天下午你们凑不够剩下的11万5，这建筑公司就是我的了！”
话音刚落，刘光福匆匆跑回来，头上缠着绷带，显然挨了一顿狠揍。
“光福，怎么回事？谁打你的？你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