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还在切菜,为中午饭口紧锣密鼓做准备。
“还不去洗菜,一天看别人干啥~”
阿菊梗着脖子,“丧门!让老宋再加把劲儿啊,看着就烦。”
“最多一个月,你看她还撑得住不~”老夏丝毫不担心,专心切菜。
“一个月,还要在这恶心我一个月,亏你想得出!”阿菊扭身进店里,弯腰从地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堆青椒,一股脑扔在案板边上。
老夏顺手就抓起,改刀切成丝。
“你以为那么快,这又不是旧社会,一个月就够快了,你看没生意,她能停多久?”
两夫妻嘻嘻笑,嘲讽那女人的不自量力。
那天在店里吵架,阿菊吃瘪,还以为孟月仙就是路口给人扛包的乡下人。
三人当天都跟灰堆里钻出来的一样,哪看得清长相,还是孟月仙隔壁的烧饼铺老烟枪献殷勤,跑来告诉她,才知道孟月仙就是那家店老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谁家店里出点事儿,那传得才快。
烧饼铺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想看两家斗法,才专门告诉阿菊。
气得冒烟的阿菊被老夏一顿安抚,当天晚上就邀了分管街面的城管老宋,宋宽。
还真被孟月仙猜中。
老宋跟老夏确实是拐了八百道弯的远房亲戚,这还是两人酒后论的。
老宋是老夏炒菜馆的常客,刷脸支付那种。
平时老夏也不麻烦人家,只不过有些不开眼的店家他是想着法的撵走。
放在外头的桌椅,别的店家直接罚款,而老夏两口子的店就是口头警告。
新开业的店家顾客排起长龙,老宋直接站在街边,不让影响通行,开高额罚单,最后冷冷清清才作罢。
一来二去,老街上的餐饮店都是战战兢兢做买卖,笑面虎老夏可是人前笑眯眯,人后下黑手,所有人都唯恐得罪他们两口子。
被盯上的孟月仙开业当天就直接拆招牌,幸好孟月仙的生意没好到被继续盯着。
看热闹说风凉话的,全都等着看孟月仙灰溜溜离开。
想在这站稳脚跟,真以为那么容易呢。
中午饭口。
三人都站在街边热情吆喝,再加上横幅上的半价优惠。
倒是比昨天的生意好上不少。
孟月仙的饺子种类也都是大众口味,南北方的差异倒是不大,倒也笼络了几个回头客。
一个年轻人昨天吃过一次,今天又来。
“老板娘,你这饺子好吃,但是生意比不上其他家。”
孟月仙站在灶台前煮饺子,转过头笑笑。
“这刚开始,好些人还不知道,您觉得好吃就常来,明天还有豆浆喝。”
年轻人点点头,“到时候我多领人过来,我们单位人多,天天吃盒饭也吃腻了。”
“行,那就谢谢你。”
中午刚过,孟月仙就赶紧数了数包里的钱。
早上卖的四元,中午卖了有二十三元。
陈启嘟囔,“这要是原价卖,得有四十。”
“这就不错了,越来越好。”孟月仙不觉挫败,生意慢慢养,总有慧眼识珠的人。
高兴也只维持了一个中午。
晚上六点钟,家家有客,唯独双喜饺子馆一个客人都没有。
孟月仙有些纳闷,按道理,虽然没有牌匾,可她们吆喝不停,起码会进来几个顾客才对。
怎么一个都没有?
就在孟月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隔壁的烧饼铺子老板晃晃悠悠走过来。
“你还不知道呢?”
“知道啥?”孟月仙转过头,眯眼看老头油光光的头顶上稀疏的几根毛。
烧饼铺子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天天扎着白围裙,哪人多爱往那扎,不光爱嚼舌根子,还喜欢往孟月仙身边凑。
老街家的每一户他都如数家珍。
谁家床底下闹耗子,谁裤衩破个洞他都知道。
孟月仙每次只负责听,顶多笑笑,也不搭话。
但是见他神神秘秘那样儿,倒是起了好奇的心思。
“害~你是真不知道啊,那个老夏两口子到处跟人说,你家用的死猪肉,还让别的铺子也跟着讲,想搞臭你……”老头用手掩着嘴,往孟月仙耳边凑。
孟月仙慢慢远离阵阵口气,倒是听得清楚,晚上没生意的原因敢情在这。
她还以为那家人没认出自己来,这城管拆招牌,再到店里没生意,所有的好事都找到了罪魁祸首。
果然是得罪人了,不过就他们两口子的尿性,只要她的店开在这,就已经碍着人家的眼,不管那天发没发生冲突。
孟月仙面色平静,离老头又拉开些距离,“小事儿,清者自清。”直接走回店里。
“妮子,收摊关门。”
“啊?”妮子觉得这关门关得早了点。
“现在的情况是有人造谣,说我们用死猪肉才卖这么便宜……”
没等孟月仙话说完,陈启一拳头砸在桌面上,“谁说的?我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