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阳光透过厚重的天鹅绒帷幕,一缕缕地探进房间,在地毯和床沿投下金灿的光斑。多
罗西娅动了动,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抚醒。她睁开眼,第一反应是看向枕边的双面镜——镜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还带着喝恋人依依惜别的柔情。
她很久没有睡这么久了。在蜘蛛尾巷下榻的半个月,平均每晚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天不亮就要被斯内普薅起来磨练大脑,怪不得斯内普一直脸色蜡黄,他不蜡黄谁蜡黄。
如今回了自己的家,脑海里偶尔会有昨晚的片段闪过,就算父母把她当成一个邀宠的工具,但比起以往那种噩梦般的疼痛和压抑,现在的清晨几乎是奢侈的安宁。
她伸了个懒腰,肩胛骨发出轻响,身下的床榻陷出一个柔软的窝。
她慢吞吞地坐起身,披上丝绸长袍,赤脚踩上地毯,然后站在落地镜前看了自己一眼——眉眼之间还是有些疲惫,但整个人比昨晚看起来好多了。
墙上的壁钟显示着如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她的父母果然没来干涉她做什么,不过小精灵已经把丰盛不已的早餐摆在了床头。多罗西娅吃光了酥脆的面包和煎蛋,喝光了牛奶,这些都是斯内普不会做的。
她换了一件得体的裙子,故意没化一点妆。
今天本来就是去凤凰社汇报进度的,她很累,很痛,经受了折磨和严峻的考验。多罗西娅不认为凤凰社的所有人会完全觉得她和他们是一路人,可能哈利赫敏罗恩会这样觉得,但也有可能他们也不这么觉得。毕竟多罗西娅也不知道自己的立场会不会一成不变,毕竟只要能保全一条条性命让自己有个好结局,任何一种立场,任何一种手段对于多罗西娅来说都在所不惜。
所以她要让自己的形象憔悴一点,憔悴到我见犹怜的地步,才好博取他们的信任,那些书里没详细写出来的计划,她都要靠着这些信任得到。
下一刻,她出现在一间隐藏于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客厅中,空气中漂浮着干燥的羊皮纸味和龙皮药瓶残留的熏香。角落里悬挂着凤凰社的徽记,半旧的桌椅上摆着昨晚未整理的魁地奇战略地图和几只冷却的咖啡杯。
大概又是小天狼星辅导完孩子们作业又聚在一起筹划魁地奇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
“多罗西娅?”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讶异与好奇。
她转头,赫敏正站在密室中央的一张长桌旁,怀里抱着一摞手写的卷轴,金妮靠在桌边,嘴里咬着羽毛笔,显然正与她一起查阅资料。哈利则坐在壁炉旁的旧沙发上,刚刚抬头,眼镜下的绿眼睛透着惊讶。
“你怎么有空来玩了?”赫敏放下手里厚厚的书本,“蹭”的一下就和多罗西娅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我不是来玩的。”多罗西娅朝她微微一笑,嗓音平静,但眼底像藏着未说完的话,“有点事,来找卢平教授。”
她扫了一眼周围,“他在上面?”
“在厨房那边,好像和穆迪、金斯利谈什么呢。”
“谢谢。”她点点头,朝楼梯走去,长袍下摆拂过木质地板。“那我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赫敏望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悄声道。“她不太对劲。”
“她哪天对劲了?”金妮低声回。
多罗西娅走得很慢,像是在刻意压制自己内心的什么。
她没有直接走进厨房,而是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穆迪粗哑的声音和金斯利低沉的回话,偶尔夹杂卢平柔和但有力的声音。等穆迪脚步响起、出门而去后,她才轻轻敲门。
“请进。”
多罗西娅推开门,金斯莱和穆迪正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给他们两个留出了空间。多罗西娅和除了卢平和小天狼星还有斯内普邓布利多以外的人都不算太熟悉,后两者不在这里,小天狼星又太张扬了,只有卢平才算是相对靠谱一点。
“多罗西娅?你来玩了?”他说着起身,像是下意识地挡住了厨房里那个冒着热气的壶。
“我来了。”她嘴角一弯,努力装出轻松,“不过不是来玩的。”
卢平让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抬头看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昨晚,去见了伏地魔。”
卢平没有立刻反应,甚至没有眨眼。他只是看着她,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是真的。我……我亲眼看到他了。不是幻觉,不是做梦,我就站在他面前。”
卢平的神情没有太多变化,但那一瞬间他的目光更深了些:“他叫你去的?”
“不是。”她摇摇头,语气有点慢吞吞的,像是在理顺心里千头万绪的线,“是我爸妈带我去的。他们……他们觉得我前阵子表现不够好,又担心我再做出什么‘叛逆’的事,就想让我当面‘请罪’。”
她手指绞着衣角,眼睛没有看卢平,只是盯着自己的膝盖,继续道:“我本来也想拒绝的,可……我后来想了想,也许见一面也不坏。我能看看他现在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也……也许还能骗他一下。”
“骗他?”卢平轻声重复,语气没有责怪,只是带着一种审慎。
“就是……”多罗西娅抬起头,终于看向他,声音里有点倔,“我告诉他我后悔了,我说我当时是被吓傻了、搞不清立场。我说凤凰社对我还信任,我可以帮他打听点什么……反正,我说的每句话他都没打断我。”
卢平眼神一动,像是要开口,又忍住了。多罗西娅像是预料到他的担心,先一步补上:
“我没有真的要帮他,我只是……只是觉得,装得可怜一点、有用一点,他就不会杀我。不是吗?”
她耸了耸肩,声音压低了一些,“我知道这很恶心,但我真的觉得他在考虑要不要再用我一次。他说‘聪明的人要知道站在哪边’,然后就笑了……那种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卢平没立刻回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好一会才道:
“你年纪还小,却要去面对这些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我为你感到难过。”
多罗西娅吸了吸鼻子,笑得有点苦:“可这些事早就属于我了。从我出生开始,我家就决定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