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被墨衍的暴怒惊醒,强忍着神魂欲裂的剧痛和道心的震荡,声音嘶哑颤抖,带着无尽的后怕:“主…主上…是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它们…它们从无名碑中显化…以身化山…永镇四极…九州地脉…永固了!”
“四象?!化山?!”墨衍身体猛地一晃,如同被重锤击中!脸色瞬间由阴沉转为骇然的惨白!四象神兽!那是传说中的无上存在!它们竟然…竟然为了那些蝼蚁,为了稳住地脉,牺牲了自己?!这怎么可能?!这颠覆了他对力量、对价值的全部认知!
“还…还有…”玄明的声音更加颤抖,带着一种源自灵魂的敬畏,“初代天帝…的遗碑投影…也从无名碑中显现了…”
“天帝遗碑?!”墨衍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呼吸都为之停滞!他猛地看向镜面,虽然遗碑虚影已经消散,但那残留的苍茫气息依旧让他灵魂战栗。
“它…它上面…最后浮现了一行字…”玄明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充满了迷茫与震撼。
“什么字?!”墨衍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步上前,枯瘦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了玄明染血的祭袍前襟,将他提了起来!
玄明被勒得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断断续续地、带着一种复述神谕般的敬畏念出了那十个字:
“山…山河烬…人心存…此乃…永恒天道…”
“山河烬…人心存…此乃永恒天道?”墨衍如同被一道九天劫雷劈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抓住玄明的手无意识地松开。
他反复咀嚼着这十个字,脸上的表情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惊骇、错愕、迷茫、难以置信,最后…尽数化为一种被彻底羞辱、被颠覆认知的暴怒!
“荒谬!荒谬绝伦!”墨衍猛地转身,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在狭小的密室内疯狂踱步,玄色的袍袖带起凌厉的风声,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尖啸:
“天道?!天道怎会是人心?!那群蝼蚁般的东西,朝生暮死,贪婪怯懦!他们的心?那肮脏丑陋的东西也配称为天道?!笑话!天大的笑话!”
他猛地停住脚步,指向观天镜中那四座巍峨神山的虚影,又指向镇界山的方向,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是力量!是掌控!是至高无上的权柄!这才是天道!凌烬掌控山河印,化道镇天!四象神兽拥有无上伟力,才能化山定脉!白璃那贱婢有龙魂本源,才能一次次死而不僵!无名碑蕴含寂灭剑意,才能斩灭金乌神炎!这才是天道!力量即天道!掌控即永恒!”
他越说越激动,眼中充满了病态的偏执与疯狂:
“什么人心?什么余烬?都是失败者自我安慰的谎言!是弱者的哀鸣!初代天帝?他若真懂天道,又怎会落得兵解陨落的下场?!他留下的…不过是迷惑世人的毒药!”
墨衍猛地转向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玄明,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一字一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与赤裸裸的贪婪:
“传令高进!计划提前!动用所有暗子!散布流言!就说镇界山妖碑引来混沌邪魔(四象化山被他扭曲为邪魔入侵),引发天怒地怨,才招致神兽显圣镇压(将神兽牺牲歪曲为镇压邪魔)!那叫明尘的小崽子是灾厄源头!他手中的剑锷是邪魔钥匙!必须夺回!必须摧毁!”
他顿了顿,眼中疯狂更甚:
“还有!告诉那些愚民!新城主墨衍,得天道启示,将于三日后的‘天赦日’,在祈天坛举行‘净世大祭’!以神兽显圣遗留的圣物(他指混沌镜碎片)为引,汇聚万民至诚愿力,彻底净化妖碑邪气,永绝后患!让磐石城所有信徒,沐浴斋戒,准备迎接…新天道的降临!”
他要利用这次神迹!他要歪曲四象牺牲的意义!他要将万民的信仰和恐惧,再次汇聚于己身!他要夺取那柄蕴含龙魂本源的剑锷!他要掌控无名碑的力量!他要证明,力量才是永恒的天道!人心?不过是任由他揉捏、收割的养料!
“属下…属下遵命!”玄明看着墨衍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疯狂与野心,心中寒意更甚,却不敢有丝毫违逆,挣扎着爬起,踉跄着去传达命令。
密室中,只剩下墨衍一人。他走到观天镜前,看着镜中渐渐清晰、散发着永恒神威的四象神山轮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怨毒、充满掌控欲的弧度。
“天道?人心?可笑…”
“待本座执掌无名碑,熔炼龙魂…这天道,由我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