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终海的银雨停歇后,三界尘埃落定,但女娲善魂的石化齑粉并未沉寂。它们在焦土下悄然汇聚,裹挟众生劫后余生的贪惧,凝成一枚灰白茧卵。茧壳表面浮动着初代独目的纹路,每一次搏动皆引动地脉震颤——鸿蒙的残识竟在众生心魔中复燃。
白璃静静地站在玄武碑的顶端,她的身影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孤独和高大。她的掌心闪烁着银色的火焰,这火焰如同月光一般清冷而明亮,照亮了茧卵周围的阴影。
茧卵静静地躺在那里,它的表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纹路,仿佛是被某种力量精心雕刻而成。白璃凝视着茧卵,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悲伤、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阿烬……你烧了旧茧,可新茧已生。”白璃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她知道,即使她毁掉了旧茧,也无法阻止新茧的诞生。这就像是命运的轮回,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
然而,就在白璃感慨之时,那原本无字的玄武碑突然开始渗出一丝微弱的光芒。这光芒渐渐汇聚成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凌烬的残魂。
“茧非敌……人心方为牢。”凌烬的低语在白璃的耳边响起,声音虽然微弱,但却清晰可闻。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在白璃的心上,让她不由得一震。
白璃凝视着凌烬的残魂,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问他更多关于茧卵的事情。但她知道,这只是凌烬残魂的一丝执念,他无法真正回答她的问题。
最终,白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阿烬,我会找到破解茧卵的方法,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那孤独的玄武碑和沉默的茧卵。
青龙鳞舟载回的少年登上北冥冰川,他面容与凌烬如出一辙,额间却无石化斑痕。西荒流民奉其为“新主”,在他脚下堆砌白骨为座,以血书写“自由法典”——法典首条赫然是:“弑神者永尊,逆命者当诛。”
“这便是你们争的自由?”白璃的银焰焚毁法典,灰烬中却浮出少年冰冷的笑:“白璃大人,您守的是旧日的魂……而众生要的,是新世的权。”
冰川崩裂,白虎虚影的残魂自深渊跃出,利爪撕向白璃——它竟被少年以血咒操控!
为镇压新茧,白璃携玄武碑沉入归墟深处。海水在此处坍缩为“无终之渊”,渊底流淌着因果之河,河中浮沉着历代弑天者的执念。她将碑文浸入河心,文字竟自行重组——
“自由非无枷……而是择枷而负。”
茧卵的搏动骤然加剧,灰白壳面裂开细纹,一缕鸿蒙的嗓音渗出:“白璃……你与凌烬一般痴愚!众生只配为奴,何堪择枷?”
白璃未答,银焰化为锁链缚住茧卵,纵身跃入因果之河。
河中执念如刀,割裂白璃神魂。她窥见——
- 朱雀幼雏振翅焚尽三座城池,额间独目胎记化为初代虚影;
- 青龙鳞舟的少年屠戮反抗者,王座下埋着凌烬的烬天剑残片;
- 西荒流民剥下白虎皮毛,以“自由”之名践踏弱族……
“凌烬,这便是你换的世道?”白璃的银焰渐黯,茧卵却趁机吞噬因果河水,壳纹蔓延至她的手腕,“你错了……众生根本不想要自由!”
濒临湮灭之际,玄武碑文骤亮。凌烬的残魂自碑中浮出,无色之火裹住茧卵:“白璃,众生非惧自由……而是惧自由之重。”
他引动烬天剑残片,剑锋刺入茧壳——
壳内非鸿蒙,而是众生心魔具象的“伪神”:万千张脸孔嘶吼着“赐我枷锁”。
“你看……他们求的不是弑天,是心安。”凌烬的火光渐弱,“白璃,替我守到……他们敢自择枷锁那日。”
茧壳炸裂,灰烬凝为无数灰金锁链,悬于三界众生头顶。锁链末端无枷,唯有凌烬的残音回荡:“欲自由者……自取枷锁。”
- 北冥少年折下青龙鳞片,铸成王冠,却自囚于冰川;
- 西荒流民拾起白虎血咒,刻为族规,甘愿画地为牢;
- 朱雀幼雏啄瞎独目,涅盘火中重生,翼下护住一株红莲……
白璃独坐无终之渊,银焰化为长明灯。灯下压着一片烬天剑刃,刃身映出凌烬的虚影:“等多久?”
“等到枷锁腐朽……等到有人敢真正昂首。”
“最沉重的自由, 是凝视深渊时, 深渊抛来万道枷锁, 而你必须亲手择其一负于脊梁。” 烬天残片在灯下震颤,月圆时传出鸿蒙的讥笑:“轮回……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