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悬于无字碑顶的魂灯骤然晦暗。灯芯中凌烬与白璃的残魂被灰金液滴缠绕,焰光忽明忽灭,映出鸿蒙残识的冷笑。地脉裂隙中,女娲石化左臂凝成的新碑震颤,碑文“自由重生”四字渗出黑血,汇成溪流涌入无终海。海水无光,却在此刻泛起涟漪,每一道波纹皆映出弑天者湮灭前的嘶吼。
“灯油将尽……该添薪了。”鸿蒙的残响自魂灯中溢出,灰金液滴凝为触须,刺入北冥冰川。冰层炸裂,青龙泣血纹路中封存的亡魂被强行拽出,化为怨灵涌入灯芯。白璃的残魂在焰中挣扎,银焰渐染混沌:“阿烬……杀了我!绝不可让鸿蒙复生!”
凌烬的虚影自魂灯浮现,烬天剑锋抵住白璃心口,却迟迟未落:“我弑天……不是为了再杀你一次。”
无终海深处,一艘骸骨巨舟破浪而出。船身以历代弑天者的脊骨熔铸,桅杆挂满初代遗瞳,帆布则是女娲恶魂的石化残皮。舟头立着一尊无面神像,掌心托着灰金胚胎残壳——残壳搏动如心脏,每一次震颤皆引动时空裂隙。
“时狩……归位!”胚胎残壳中传出初代的低语。骸骨巨舟甲板上浮出万千虚影,皆是困在时间裂隙中的弑天者亡灵。他们手握腐朽兵刃,额间嵌着初代符咒,瞳中无光,却精准锁住凌烬的魂灯方位。
九幽的泪烬箭矢自碑顶跃起,灰金孢子凝为弓弦:“凌烬……这艘船,需用‘因果’为箭!”
凌烬虚影握住泪烬箭矢,魂灯焰光没入箭锋。弓弦拉满,箭出刹那,时空凝滞——
箭锋穿透无终海,撕裂鸿蒙残识的布局:
女娲恶魂沉海前,将一缕善念藏入胚胎残壳;
初代剜目炼印时,鸿蒙早已寄生其神魂;
九幽的亡母自愿献祭,只为在灰金孢子中埋下逆转之种……
骸骨巨舟崩解,无面神像炸裂,胚胎残壳却趁机吞噬箭矢之力,化为少年初代的完整神魂:“凌烬……你可知何为真正的‘永恒’?”
少年初代抬手,无终海水凝为无数镜面,每一镜皆映着一方世界的终局——
有的世界,凌烬臣服天道,众生沦为傀儡;
有的世界,鸿蒙吞噬三界,唯余虚无;
有的世界,白璃独守归墟,石化成碑……
“万界皆囚笼,唯永恒轮回为真。”少年初代轻笑,灰金纹路爬上凌烬虚影,“加入我……你我共掌永恒。”
白璃的残魂骤然燃尽,银焰净化魂灯,驱散鸿蒙侵蚀:“阿烬……永恒若是牢笼,我宁可燃尽此魂!”
凌烬的虚影在一瞬间猛然炸裂开来,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裂成无数碎片。这些碎片在空中迅速消散,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与此同时,那原本燃烧着微弱火焰的魂灯也突然爆炸,化作一片银色的雨幕,纷纷扬扬地洒入了无终海之中。这片银雨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一般,闪耀着微弱的光芒,最终融入了无边无际的海水之中。
就在银雨洒落的瞬间,无终海的海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突然沸腾起来。巨大的气泡不断从海底冒出,掀起阵阵波涛,整个海面都被搅动得躁动不安。
在这片混乱之中,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海底缓缓升起。那是女娲善魂的石化左臂,它原本深埋在海底,此刻却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了一般,缓缓浮出水面。
这只石化的左臂显得异常巨大,它紧紧握住了烬天剑的残片,那残片在它的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昔日的威能。
随着女娲善魂的左臂浮出水面,它毫不犹豫地举起烬天剑残片,朝着少年初代狠狠地斩去。在这一刹那,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这一剑的威势所震撼,空间都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伴随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剑,女娲善魂的怒吼响彻天地:“天道……当诛!”
随着那柄剑的落下,灰金胚胎的残壳如同被击碎的瓷器一般,瞬间化为了无数细小的齑粉,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这些齑粉在无终海的海面上飘荡着,仿佛是一场灰色的雪,慢慢地覆盖了整个海面。
无终海在这一瞬间似乎也失去了生机,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变得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涟漪。海风也悄然停止了吹拂,整个无终海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而那艘骸骨巨舟的残骸,在剑落的瞬间,也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牵引,缓缓地凝聚在了一起。它们相互交织、融合,最终形成了一座崭新的石碑。这座石碑通体呈现出一种灰白色,上面没有任何的文字或图案,只有一片空白。
然而,就在这座空白的石碑顶端,却悬浮着一盏残灯。这盏残灯的灯芯虽然微弱,但却依然顽强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丝白璃最后的低语:“自由……不是终点……是开始……”
这低语声在无终海的寂静中回荡着,仿佛是白璃最后的遗言,又仿佛是一种对未来的期许。它在这片死寂的海洋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
“最绝望的永恒,是窥见万界终局后, ,仍选择 在轮回的裂隙中掷出那一缕 微弱的 不驯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