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好久不见啊!”
温酒汐笑着,上前给了迟兰一个拥抱。
她的动作很轻,毕竟知道对方已经怀孕了,还是有所顾忌的。
简单寒暄完,就先带着他们去分公司那边,顺便,先吃个饭。
迟兰的状态不错,其实不太能看的出怀孕。
温酒汐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两秒,挪开视线,端着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旁边的人注意到她的目光,笑着靠过来。
“渺渺,你和顾总?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她被问的稍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着对面正在和程遇舟交流的顾默则看过去。
耳尖稍稍有些泛红,胳膊肘轻轻地碰了一下迟兰。
“学姐,订婚都还没呢,不着急的。”
“哦~”迟兰了然,掩着唇笑笑,敛下眸子喝着杯里的咖啡。
他们这次过来,也不仅仅是为了和顾默则之间的生意,还有,迟兰检查身体。
程遇舟想给她找特级营养师调理一下孕期的身体,她拗不过,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生意谈完,几人一起去吃饭。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迟兰伸手拉住温酒汐的袖子。
她的手指纤长,力气并不大,只是捏着对方的袖子轻轻地扯了两下。
温酒汐转了头来,朝着她看去。
迟兰的表情很淡,唇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见她看过来,稍稍颔首晃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手机。
“我没有告诉他。”温酒汐了然,摇了摇头。
她放了心,又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走在前面的顾默则朝着后面看了一眼,两个女生走的有些慢,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程遇舟注意到他的分神,顿下脚步,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不过须臾,轻笑了一声:“顾总,我们先上楼点菜吧。”
他没有反驳,回头,和程遇舟一起阔步往前走。
迟兰的步子越发的慢,思索了片刻,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渺渺,纪洲现在还好吗?”
温酒汐抬手摆弄了一下衣领,抿了抿唇。
“他,就那样吧。”
好不好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纪洲看上去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平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变得比以前热衷工作了。
她的朋友里面,有和沈家合作的,听朋友说,沈纪洲现在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可以算得上爱岗敬业了。
要知道,他从前可能隔三差五就去酒吧那种地方放松的。
迟兰敛眸,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神色难言。
温酒汐轻笑着,抬手在迟兰的胳膊上轻轻地戳了一下。
“学姐,你那么了解他的,知道的,他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对于沈纪洲来说,迟兰就是一种执念。
从他们分开的那天开始,一颗种子就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随着时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人总是屈服于现实的,羁绊他们的东西太多了,是无论如何衡量都无法抛却的存在。
看见她能得到幸福,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圆满。
迟兰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只是挽着她的手一起往前走。
她一向是那种拿的起放得下的人,当时分手,她的话说的很明白。
沈纪洲是聪明人,听得懂。
但同时,他也固执的可怕。
他不会把那种不甘心放在迟兰的身上,也不会因此失去理智的纠缠,他会埋在心里,折磨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在那场画展上,迟兰又和沈纪洲单独聊了一次。
如今回想起那一天,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是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纪洲,我订婚了。”
“可能我突然说这个,会有些不妥,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那天的阳光太好,以至于迟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些刺眼。
沈纪洲逆光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又或者,是迟兰看不清楚。
须臾之后,男人才晃了晃身形:“你,他是谁?你们感情好吗?”
“我和你提到过的,程遇舟。”
很早之前,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迟兰提到过这个名字。
她当时说:“沈纪洲?好巧啊,我有个朋友叫程遇舟。”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具体是哪几个字。
这句话之后,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直到微风拂面,沈纪洲率先转身靠在了栏杆上。
从上往下看,底下是画展外面的绿化,不远处的喷泉正在运作,里面隐约能看见红色的锦鲤。
迟兰转身,隔了两个空位,抬手倚靠在栏杆上。
“原来,我们已经分开这么久了。”男人感叹着,缓缓地低头。
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你会觉得时间怎么那么慢,有时候,又会恍惚时间都去哪里了。
正如此刻,听见迟兰诉说自己的近况,沈纪洲才恍然,两人已经分开三年之多。
三年,听起来不是什么大数目,却是一千多个日夜。
没有什么过去是忘不掉放不下的,她早就已经在向前走了。
亦或者说,迟兰一直都在往前走,停下脚步的另有其人。
他沉默了良久,才颔首轻笑了一声。
“迟兰,你叫他的名字时,会想起我吗?”
换句话说,你会把他当成我吗?
在这句话被问出来的一瞬间,他们之间,胜负已定。
以至于后来的沈纪洲,在婚礼上看见程遇舟执起迟兰的手时,终于清楚的知道,自己早就输了。
一败涂地。
女生抬手勾了一下鬓边的碎发,脸上始终带着浅薄的笑意。
“纪洲,你是你,他是他。”
“我从来都分的很清楚。”
更何况,沈纪洲才是她后来认识的人。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低着头,任由微风拂过发梢,眼底的情绪暗涌。
迟兰退了一步,侧身面向他。
“纪洲,你现在,还抽烟吗?”
以前恋爱的时候,迟兰跟他说过,自己特别的讨厌烟味,为此,沈纪洲戒了烟。
彼时他甚至没有给出什么承诺,只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把兜里的烟和打火机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碰过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稍稍恍惚了一下:“不,那之后就没有了。”
像是很满意他的回答,迟兰脸上的笑意深了一些。
她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等沈纪洲转头的时候,只看见她的背影隐在光里。
“纪洲,就像是戒烟一样,忘记我,迎接新的生活吧。”
不要再把自己困在原地了,不要再因为她而影响情绪了。
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才是他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