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天坐在密室之中,手中玉珏与赵老镖师赠予的铜质腰牌并列在桌案上。
灯光摇曳,在两者刻痕间游移,随着角度变换,一道奇异的光纹浮现出来——那分明是完整的萧家旧镖局徽记!
他瞳孔微缩,心中已有八分肯定。
这块断裂的玉珏,本就是属于萧家镖局的信物碎片,而赵老镖师身上的刻痕……竟与之契合如一!
这不是巧合。
这老头,绝对有问题!
翌日清晨,萧云天召集所有镖师于大堂议事。
众人陆续入座,气氛凝重。
昨夜之事尚未平息,码头发现的尸体和那半截旧镖旗,已在镖局内部激起不小波澜。
“诸位。”萧云天站在主位上,语气沉稳,“昨夜我于码头发现一具尸体,死者身份已确认,是半年前劫镖案中唯一失踪的幸存镖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有人惊呼:“不是说他逃了吗?怎么会在码头死?”
萧云天抬手压下骚动,继续道:“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在临终前藏了一样东西在我手中。”他缓缓将玉珏取出,放在桌面中央,“这枚玉珏,是我从他贴身暗袋中找到的。”
赵老镖师眉头皱得极深,目光在玉珏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冷笑道:“不过是些破铜烂铁罢了,当年老夫还见过不少呢。”
萧云天微微一笑,缓缓将铜质腰牌推到玉珏旁。
咔嚓一声,两者拼合,完整浮现出一枚古老的萧家镖局徽记,图案古朴,线条流畅,正是多年前萧家最鼎盛时期的象征。
这一幕,让整个大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赵老镖师脸色骤变,猛地起身冲向桌案,一把抢过玉珏和腰牌,怒喝道:“这些都是陈年旧物!早该丢进火炉烧了!你们拿这个做什么文章?”
动作太大,手中茶盏不慎跌落,碎成数片。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那几块瓷片上,却见其中一片反光中,隐约映出赵老镖师左手背上的刺青——赫然是旧时萧家镖局的旗纹!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萧云天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缓缓道:“赵镖头,你这刺青,可真是稀罕物啊。”
赵老镖师猛地收回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良久才强笑一声:“刺青而已,谁年轻时候没个图腾?”
就在这时,郭启大步走入,手中拿着一份泛黄的纸卷,声音洪亮:“各位,我刚刚翻出了三年前赵镖头递交的辞呈副本。”
众人目光再度聚焦过去。
郭启展开纸卷,指向一处:“你们看,这份辞呈的朱砂印泥,并非寻常红泥,而是用萧家秘制火漆所封。”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这种火漆配方,早已失传多年,唯有当年萧大姐姐身边的亲信才会掌握。”
话音未落,全场哗然。
赵老镖师面色惨白,咬牙怒吼:“血口喷人!你们这是诬陷!”
萧云天却不急不恼,反倒笑了:“赵镖头,你说我这是诬陷?那你告诉我,为何你的腰牌与玉珏能拼合成完整的徽记?为何你身上有旧镖旗的刺青?又为何你当初的辞呈,用的是只有萧家高层才知道的秘法火漆?”
赵老镖师张口结舌,额头沁出冷汗,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萧云天环视众人,朗声道:“我萧家如今虽已不如往昔,但镖局不能成为内鬼的温床。从今日起,我们将实施新的考核制度,每位镖师需公开签署承诺书,接受监督。”
他说着,挥手示意,一名小厮捧着一个木箱走上前,箱上写着四个大字:匿名举报。
“凡有任何疑点,皆可通过此箱投递线索,署名与否,皆保密处理。”萧云天语气坚定,“若有隐瞒、包庇者,一经查实,永不录用。”
赵老镖师怒目圆睁,猛然起身,将手中的承诺书撕成两半,摔在地上:“你们这群毛头小子,要的就是我们这些老骨头滚蛋!”
他拂袖而去,留下满堂震惊。
萧云天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而真正的大戏,还未上演。
当夜,萧云天在书房中独坐,翻阅新拟定的考核名单,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彻底肃清内患。
郭启走了进来,低声问:“老大,你觉得赵老镖师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
萧云天点头,轻叹一声:“不止一个人,甚至可能牵涉更深。不过没关系,既然他想走,那就让他去吧。”
“你是想放长线钓大鱼?”郭启若有所思。
“没错。”萧云天嘴角微扬,“明日我准备安排一次试炼押镖任务,价值千两的药材送往疫区,三十名新晋镖师自愿组成‘试炼队’,愿意赌上自己的命来证明忠诚。”
郭启眼神一凛:“你是想……逼他们现身?”
“不错。”萧云天淡淡一笑,“有些人,就喜欢躲在暗处。那么,我们就把光,照进他们的影子里。”
窗外夜风轻吹,灯火晃动,映出他眼中一丝寒芒。
风暴,正在酝酿。
次日清晨,天光初透,镖局后院早已喧闹起来。
三十名新晋镖师整装待发,个个神情肃穆,眼中却燃烧着热血与期待。
他们自愿加入“试炼队”,押送一批价值千两的珍贵药材前往疫区,既是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生死攸关的考验。
赵老镖师站在台阶之上,冷眼旁观,嗤笑道:“让这些毛头小子去送死?萧云天,你是真不怕折了镖局的根基。”
萧云天负手而立,面色平静,语气淡然:“不是送死,是给他们一个活的机会。活下来的,才是真正属于我萧家的人。”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响——
“有埋伏!”
一名哨探惊叫出声,话音未落,数支利箭已从两侧林中激射而出!
然而,就在劫匪动手的一瞬,早有准备的伏兵如雷霆般杀出!
郭启亲自带队,手持长刀一跃而出,斩敌首一人,其余众人也迅速展开围剿。
短短半炷香时间,劫匪或被擒、或逃窜,现场留下几具尸体和几件兵器。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刻着萧家旧镖旗纹样的弓,上面还残留着血迹。
郭启提着那张弓走到萧云天面前,低声笑道:“果然不出你所料,这批劫匪,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萧云天缓缓接过弓,指尖抚过那熟悉的纹路,目光沉沉,“看来,内鬼已经忍不住出手了。”
大堂之中,试炼队归来,无一伤亡,甚至在实战中表现出色。
众人士气高涨,对萧云天更是心服口服。
赵老镖师面色阴沉,正欲开口,却被突然破门而入的衙役打断。
“赵镖头,奉刑部之命,请你协助调查!”一名差官高声道。
众人哗然。
赵老镖师冷笑一声,眼神犀利地看向萧云天:“你倒是下手够快。”
就在这时,一名亲信慌张跑来,低声道:“赵镖头,您的房间……被人搜查过了。”
“什么?”赵老镖师脸色骤变,猛地转身冲向自己住处,却只见房门洞开,桌上衣物凌乱,箱柜翻动痕迹明显。
几名衙役随后跟上,抬手拿出三封密信,皆用暗语书写,收件地址赫然是边关走私据点之一。
赵老镖师双拳紧握,怒极反笑:“好啊,好一个栽赃嫁祸!”
他猛然抬头,盯着门口站着的萧云天,嘴角泛起一抹森然冷笑:“萧家旧账,该算清楚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竟从窗中跃出,几个纵跃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满屋震惊与不安。
翌日清晨,一张告示贴满城门:
【通缉令:赵老镖师勾结贼寇,私通边关,涉嫌叛国,悬赏千金!】
而在百里之外的苏州码头,一家名为“顺风”的竞争对手镖局门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步而入,手中持着半截染血的虎头金印。
“我要见你们东家。”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就说……萧云天,私吞公物,私刻秘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