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站在大卫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指头不自觉地敲着咖啡杯沿儿。那骨瓷杯的温度传过来，可他心里头的郁闷还是散不去。
就在三天前，刚拿到全球巡演许可的时候，他还高兴得不行呢。结果财务总监小周的紧急报告就跟一盆冷水似的泼了过来。本来预计的三亿启动资金，就因为站点从三十个一下子涨到了五十八个，这资金缺口一下子就达到了八千万。
慈善基金会的拨款占了大头，他第一个就想到了大卫。
“胡先生。”大卫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这个银发蓝眼的国际慈善基金负责人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手指关节顶着下巴说：“您这个巡演的想法是挺吸引人的，但是我们的资金得用来覆盖全球三十七个国家的基础医疗项目呢。”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神带着那种职业性的温和但又很坚定，“不能把所有的钱都投到一个地方啊。”
胡逸转身的时候，喉结动了动。他看到大卫办公桌上放着刚果难民营的照片，照片里孩子们的眼睛就像蒙了灰的玻璃珠子似的，那可是上个月基金刚援助过的项目。他一下子就懂了对方的顾虑，当公益资源有限的时候，做决策的人就得在“情怀”和“普遍惠及”之间权衡。
“我懂。”他的声音比想象中要稳当，手指在西装内袋摩挲着巡演方案的边边角角，“不过啊，这次巡演可不只是能赚钱，还能一直有人关注呢。”
大卫站起来给他添了杯咖啡，热气腾腾的，把两人的视线都弄得模模糊糊的。大卫说：“您啊，真该去试试跟企业合作合作。”说完还拍了拍胡逸的肩膀，“可不是每个企业都只盯着眼前那点利益的。”
从基金会出来的时候，曼哈顿的风呼呼地吹着，梧桐叶都被卷起来，直往脸上扑。
胡逸一头钻进保姆车，把巡演方案“啪”的一声扔在腿上。
那方案的纸页哗啦一下翻到了预算表那页，上头红色批注写着“缺口8000万”，看得他眼睛直发酸。
突然，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冒了出来，淡蓝色的光映照着他紧紧绷着的下巴——这是在告诉他，压力值超标啦。
“叮——检测到宿主有‘突破资金壁垒’的需求，触发灵感碎片。”
那熟悉的机械音一出来，他的瞳孔都微微缩了一下。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突然，一段特别热辣的旋律在脑袋里就像炸雷一样响起来。跟着就有一些词句的碎片冒出来：“折了翅膀的鸟儿啊，哪怕在尘埃里也能搭窝呢。每一道裂缝，那可都是光线能照进来的通道……”
“梦想和坚持？”胡逸一下子睁开眼睛，手指关节敲着车窗，兴奋地说，“对喽！公益品牌要的就是情感上的共鸣，我写的歌啊，能给他们弄出个共鸣的大坑来！”
等胡逸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助理小夏正抱着一大摞报表要往外走呢，差点就和胡逸撞个满怀。小夏赶忙说：“胡总啊，您可算是回来了！财务那边说……”
“先别管那些了。”胡逸把领带扯松了些，头发梢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气呢。他接着说：“你赶紧联系我所有跟公益品牌有关的联系人，特别是搞儿童教育那类的。”说完，他就拿起记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咱们要搞个‘星光伙伴计划’。就是品牌每卖掉一件产品，就给‘星光图书角’捐一本书；在巡演的现场呢，给他们留出公益展区，主题曲我来写。”
小夏一听，眼睛都放光了：“这可比光拉赞助强多了，能一直持续下去呢！”然后她就翻起通讯录来，“在教育品牌里，‘小树苗’的陈总上礼拜还说想找有社会影响力的项目呢。”电话接通的时候，陈总那声音啊，透着刚睡醒的那种沙哑劲儿：“胡先生？大中午的……”
“陈总啊，您瞅没瞅上个月我在山区小学做的那场直播呀？”胡逸把手机免提打开，还调出了当时的视频呢。视频里啊，孩子们都挤在那漏雨的教室里，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头翻着破了边儿的童话书。胡逸接着说：“要是‘小树苗’每卖出一套绘本，就给这样的教室捐十本新书……”
电话那头一下子就没声儿了。
没一会儿，胡逸就听到有翻纸张的动静，然后就听到陈总好像在努力压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说：“您说这展区得要多大地方啊？我还得弄个能展示孩子们读书的照片墙呢！”
这刚尝到首战告捷的甜头，运动品牌“疾风”的公关总监就直接冲到办公室来了。
这人指着白板上的计划说：“我们赞助运动器材，每卖出去一双鞋就捐一个篮球，展区那儿得放孩子们打球的视频！”
过了三天，胡逸抱着足有四公分厚的合作协议，又站在了大卫的办公室里。这时候啊，阳光正透过百叶窗在地上织出像金网一样的光影呢。
大卫翻着报告，手指头在“小树苗”的合作数据上划拉着：“第一个月预估能捐赠二十万册图书？”
“不止呢。”胡逸点开平板里的实时数据，“四个品牌的联名款预售都已经破亿了，公众参与度比预想的还高了30%。”他身子往前一探，眼睛亮晶晶的，说：“更关键的是呢，这些牌子的用户群啊，把18到35岁的那些主要的公益捐赠者都给涵盖进去了，咱们这是在培育下一代做慈善的人呢。”
大卫把报告合上的时候，封皮上“星光伙伴计划”那几个烫金的字闪了一下。
他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眉心，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有了笑意，说道：“你这是把公益整成生态链了啊。”说完，他就按了一下桌上的内部通话键，“玛丽啊，把‘星光缝隙’巡演项目加到年度重点项目库里去。”
胡逸从基金会大楼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是秋天的大太阳。
他朝着天空伸了个懒腰，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了。
小周发的消息弹了出来：“卡尔开始到处造谣了，说咱们的安保有问题。”
他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喉结慢慢地动了一下。
卡尔可是“安保联盟”的老对头了，之前竞标失败的时候，他那阴森森的眼神一下子就出现在胡逸的眼前了。
风把他西装的衣角吹起来了，胡逸看着远处曼哈顿的天际线，嘴角往上一挑，带着一丝冷峻。
有些仗啊，迟早是得打的。
他低下头给小周回消息：“把这三个月的安保预案整理成视频，然后联系所有合作品牌的公关部门。”手指停了两秒，又加了一句，“还有啊，让系统查一查卡尔最近接了谁的项目。”手机屏幕发出的冷光，照在他微微眯着的眼睛上，那眼睛就像暗夜里经过淬火的刀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