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牵马回城的唐辰,突然闻听此言,猛地顿住。
“钱能,你带着柴叔回去找医馆救治,柴童过来牵马。”
刚被郑国泰伤了肩膀的钱能,神情一滞,下意识扫了其脸色一眼,见其阴郁难明,忙低头应是,招柴童过来后,一起牵马回城。
见唐辰去而复返,正要将孙龙拂拖到一处僻静地的赵钱李三人,齐齐一愣。
“大人,您……”
“我亲自审。”
唐辰冷声说了这么一句话,看孙龙拂的眼神就像看个死人。
赵钱李三人跟随他最久,还从未见他审过人,听闻此言齐齐一愣,赵起元有心想要劝慰一句,可被李荣拉了一下。
三人识趣地将兀自不知大祸临头的孙龙拂,双手上吊,绑在了一棵树上。
“姓唐的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我一定会将你告的倾家荡产,唉,倾家荡产,你弄死我后,你家人都被我陪葬,唉,陪葬。”
唐辰完全无视他的谩骂,以一种异常冷静地声音吩咐道:
“你们去一个人帮我劈来十根木刺。”
三人齐齐一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钱大通自怀中掏出十根铁针,问道:“大人,这个行吗?”
唐辰回头瞥了一眼,说了句,“太锋利了,他感觉不到疼。”
这么一句话,令三位用刑高手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三人总算明白这位小爷要做什么,小爷是想要用针扎这个不知死活纨绔的手指,直接动用十大酷刑。
不过正如唐辰说的那样,铁针扎入手指头中,因其本身便锋利非常,轻而易举便能扎入指甲和肉的缝隙间,疼痛感相对来说只是扎肉的那一下。
可用木刺或者竹刺,全然不一样,木刺不利,需要外力一点点敲进去,每敲一下,便能疼的灵魂打颤,譬如钝刀子杀人,杀不死你,却能活活疼死你。
这一下子,顿时令三位用刑高手生出由衷佩服,互相对视一眼,用无形的眼神交流出一个意思:
“要不说人家是统领,瞧,这就叫专业!”
李荣道了声,“我去。”,便点了两名东城所卫去一旁砍树削枝,做树刺。
望着忙碌的东城所卫,又听着自己小厮们一阵有一阵无的哀嚎声,孙龙拂强装镇定,啐了一口:
“小贼,甭说爷爷吓唬你,老子在朝里除了国舅,还有的是人,你今日敢动爷们一根寒毛,爷爷我明天分分钟便能砍死你,信不信?”
唐辰冷眼看着他,嘴角一勾,说了句,“你怕了!”
孙龙拂像是被击中软肋似得,神色一僵,瞳孔一阵震荡,接着色厉内荏地嘁了一声,佯装十分不屑地说道:
“嘁,怕,小子,本公子混京城的时候,你丫的还穿开裆裤呢,我会怕你,笑话,爷爷我会怕你,真是天大的笑话。”
正当此时,修剪好树刺的李荣手握着十根拇指长的木刺走了过来,“大人你看这行不行?”
唐辰回头瞥了一眼,那如奶奶纳鞋底的针般粗细的木刺,笑了。
“你,你要干嘛,你干嘛,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孙龙拂见到那粗大木刺的瞬间,整个人顿时变得极度慌乱,想要向后躲避,可身后就是树干,躲没地方躲,想要走到其他地方去,腰部又被一条麻绳捆着,动又动不了。
“来,给他换个造型,改成环抱着树干模样,露出十根手指来。”唐辰无视他的慌乱,冷酷无情地吩咐道。
首次见唐大人动刑,都不用假手他人,赵钱李三人亲自上阵,将孙龙拂更改捆绑造型。
只是才刚解开孙龙拂的手,他便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动用私刑,你们不能对我动用私刑。”
说到最后,他竟不争气地哭泣起来,“我上司是当朝国舅,我叔叔是礼部尚书,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我就是想要表现一下,这有错吗?有错吗?你们不能这样……”
哭泣声中隐约传出哗啦水流落地的稀碎声。
“大人他尿了。”
正将他重新捆绑的李荣,低头瞄了一眼,顿时厌弃地啐了一口。
但是他手上活没停,反而加大了力道,脚蹬住树干,借力猛地一拉麻绳,将哭泣的孙龙拂拉的腰疼地哀嚎一声,才又重新打了一个绳结。
此言一出,不说赵钱二人,便是唐辰都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地面,果然见孙龙拂脚跟边的地面上一片阴湿。
“这家伙叫唤的声音怪大,可没用刑就怂了,这也忒没用了吧。”钱大通甚是鄙夷。
赵起元确实听到他刚刚叫喊的话,转头走到唐辰耳边小声道:
“大人,他刚刚说他叔叔是如今的礼部尚书孙之獬,咱们要不要仔细问清楚?”
“这个人很有名?”唐辰眉头挑了挑,边问边走到孙龙拂正对面,强行摆过一根手指头,拿木刺对着指甲缝隙做了比划。
木刺确实大了一些,一根木刺能将他的指甲盖挑飞,残忍是残忍了一些,但这样刺下去的效果绝对有保证。
“他算有名吧,是在前太子驾崩后,第一位向福王劝进的朝廷大员,如今传其将要入阁,而且此次皇上大婚,您说奉迎使,他便是奉迎副使,不过谁都知道您只是挂个名,真正主事的便是这位。”
赵起元压低声音将孙龙拂不经意间泄露出的人的底子,向唐辰撩了一个明白。
唐辰冷哼一声:“这不正好。”
“正好?”赵起元听的一愣,不知这个正好说的是什么正好。
好在,唐辰这次没让猜多久,下一句便说出他的目的。
“正好说明此子背后有人,不是随意做下挖人掘墓之事,看本公子如何将他身后的人一一挖出来。”
说着,随手抄起旁边一块荒坟头上的压纸砖当锤子,照着孙龙拂一根食指指甲缝隙间砸了下去。
木刺受力下沉,瞬间破开血肉,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声,顿时划破天际,冲上云霄,惊散一片鱼鳞云,露出云后的蔚蓝的天空。
“啊——”
惨叫声除了二龙山响起之外,皇宫大内中也响了起来。
皇宫大内,司礼监监舍中,魏忠贤指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卢九德,一阵大骂。
“给我打,打,小崽子翅膀硬了,才出来一趟外差就敢干私活,那下次别人再给点好处诱惑一下,是不是就敢将咱家给顶下去了?”
屁股被打烂的卢九德趴在长条凳子上,惨叫连连,求饶声更是没有停歇的时候,奈何他的干爹铁石心肠,根本没有停手的架势。
“儿子不敢,干爹,儿子错了,儿子真知道错了,求干爹饶命啊。”
“哼,还有你不敢干的,你是不是以为出了宫,咱家就看不见你了,不知道你做什么了?出了宫便将爷们的话忘的一干二净,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
魏忠贤翘着兰花指对着趴在那里哀嚎的卢九德,伸出来一个大拇指,可是任谁都听出这位宫里内相这是气急了。
恰在这个时候,忽有小太监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地凑到他耳边一阵低语,惊得魏忠贤脸色耍的一下变得苍白如纸,叫苦一声:
“我的爷来,这俩祖宗怎么又对上了?那个王八蛋挑唆的国舅?这不是添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