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青石板路上泛着湿冷的光。
秋心抱着药包匆匆穿过巷子,忽然被三个醉醺醺的纨绔子弟拦住去路。
油纸伞跌落泥泞,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后退几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手指紧紧攥住药包,指节泛白。
“小娘子,这么晚了,一个人多危险啊?”为首的男人伸手就要摸她的脸。
秋心侧头避开,声音微颤:“让…让开!”
“让开?不如陪我们喝一杯?”男人狞笑着逼近。
就在秋心的手摸地上石块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几位公子,强人所难,不太体面吧?”
众人回头,只见一袭墨蓝色锦袍的贵公子执伞而立。
来人面容苍白如雪,眉眼却锋利如刃。
他身后跟着两名侍卫,腰间佩刀更是寒光凛冽。
醉汉们认出他的身份,顿时酒醒大半,慌忙赔笑:“得罪了!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周云安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们,只淡淡道:“滚。”
几人连滚带爬地逃了。
秋心怔怔地望着他,雨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甚是狼狈。
周云安走近,将伞微微倾斜,遮在她头顶,声音低沉:“姑娘没事吧?”
秋心这才回神,连忙低头行礼:“多谢公子相救。”
“举手之劳。”他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怀里的药包上,“这么晚了,姑娘是去抓药?”
“是,家妹体弱,需每日服药。”
周云安眸光微动,似有所思,随即温声道:“夜路危险,我送姑娘一程。”
秋心本想拒绝,可对上他沉静的目光,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自那日后,秋心总会时不时与他“偶遇”。
秋心起初还防备,直到那一日妹妹的药中缺了一味引药。
药铺掌柜说已是断货许久,恰巧此药对于秋月的方子又至关重要。
秋心急得团团转,遇到也来去要的周云安。
他得知秋心所遇困境,便提出可以用另一味也不太常见的药替补。
“您也懂医术?\"
\"久病成医罢了。\"他忽然闷咳,秋心下意识扶住他,触到衣袖下嶙峋的腕骨。
当晚她辗转难眠,眼前全是那人垂眸时颤动的睫毛。
那之后,两人见面机会更多。
有时是在药铺,他恰好也来抓药,顺带与她聊几句医术;有时是在街角,他递给她一包新出的蜜饯,说是朋友从江南带来的,让她带回去给秋月尝尝。
忽有一日,秋月病发,咳血不止。
秋心手足无措,去请大夫,偏生医馆的大夫都出门看诊去了。
就在她绝望之际,那人的马车停在了济世堂门口。
周云安掀开车帘,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秋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秋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哽咽:“大人,家妹病重,我……”
“上车。”他简短道。
马车一路疾驰至明月楼,周云安亲自为秋月诊脉,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瓶,倒出一粒雪白药丸。
“这是玉蟾丸,可暂缓她的症状。”
秋心颤抖着手接过,喂秋月服下。
果然,不过半刻,秋月的呼吸便平稳下来。
她泪眼朦胧地望向周云安:“公子大恩,秋心无以为报……”
周云安微微一笑,“不必言谢,只是这药……”
“这药怎么了?”
“需长期服用,方能根治,且此药剂配比过程复杂,是我家中秘方。”
“这……这可如何是好?”
周云安眸光幽深,“姑娘莫怕。”
此后数月,周云安时常来明月楼
秋心起初只是感激,可渐渐地,也开始期待他的到来。
他每次来,都会带些小玩意儿——或是孤本医书,或是精致点心。
他会在楼中品茗听琴,会安静地看秋心算账,也会在秋月睡着后,陪她在院子里煮茶。
那日秋心端着新酿的梅花酒进来,见他靠在窗边小憩,阳光在睫毛下投出浅浅阴影。
秋心看得正认真,忽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公子?”她心跳漏了一拍。
周云安伸手,轻轻摘去她发间的一片花瓣,嗓音低沉:“秋心,你可愿……一直留在我身边?”
帕子上淡淡的沉水香萦绕鼻尖,秋心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心跳如雷。
脸颊发烫,秋心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她没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直到某一日,周云安因事耽搁,送药迟了半日。
秋月突然病发,呕血不止。
秋心疯了一般冲进周府,推开书房的门。
周云安正慢条斯理地将一包药粉倒入瓷瓶。
见她闯入,他丝毫不显慌乱,反而微微一笑:“来得正好,药刚配好。”
秋心浑身发冷:“这药……有毒?”
“不,是解药。”他缓步走近,指尖抚上她惨白的脸,“只要你听话。”
秋心跌坐在地,终于明白——
这场温柔的陷阱,从一开始,就是为她而设,是她害了妹妹。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周云安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接近一个人,取得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