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茫然环顾四周,头痛欲裂,他的感知在此刻被放至最大,甚至可以听见自己那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瞧见沈仁适坐在地上借着丹药恢复灵气,陆梓对天空中飘荡着的那张符箓输送灵气,沙里浪躺在地上,那细微的呻吟声清晰入耳,朱军师与沙里飞则是被压在那五岳虚影下动弹不得。
将一切串联起来,他的心中也有了个大致猜测,虽不知为何自己会对一切毫无印象,但这局面明显是倒向自己这一边的。
如此,已是最好!
韩知从腰间缠着的棉布腰带中摸索出一粒丹药,一脸肉疼的塞入江左口中。
这是一枚针对武夫的秘制疗伤圣药,是离开谒心城时沈明交给三人的戒指状储物法器中的资源之一,价值极高且只有一枚。
戒指中的资源本来是要统一保管的,不过陆梓害怕会有个万一,所以将这种保命的东西都分给了两人。
韩知一直都将丹药藏在腰间的棉布腰带下,万一自己受了重伤,只要胳膊还能动,就能将丹药取出来。
丹药入口,当即化作一股股精纯能量向着江左的四肢百骸涌去,开始缝补受伤的体魄以及先前大战留下的窍穴伤势。
甚至还有部分能量像是有意识一般,自己去补足那被燃去的本源。
此丹药十分神秘,可以说是什么都补,堪称“十全大补丸”。
感受到体内一股股暖流的存在,江左那张苍白的脸终于是有了几分红润,身上的力气也渐渐多了起来。
对扶着自己的韩知轻轻点头道了声谢,他很清楚这枚丹药的珍贵程度,对这个曾在屋内向自己气愤归还银砖的少年又多了几分好感。
“一颗丹药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韩知说的轻松,可他脸上那肉疼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大漠中有一袭黑衣缓缓而来,他动作缓慢,每跨出一步,他的身形便会瞬间来到几里地之外,像是道家缩地成寸的手段。
可他身上却没有丝毫道气,被黑布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却隐隐透露着一股慈悲之感,那瞬移数里的手段,也许是佛家神通之一的神足通!
被压在五岳真形之下的朱军师似乎心有所感,无法调动灵力让他有些虚弱,此时却桀桀怪笑了起来:
“桀桀桀!都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五岳真形又如何,剑气如虹又如何,有大人物要来了,你们准备好受死了吗?”
“说什么胡话呢?这时候还敢叫嚣是在吓唬谁?有病!”
陆梓看着被自己以符箓镇压的朱军师开始胡言乱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权当对方是死到临头失心疯了。
瞧见三位顶尖战力全部无法再战,剩下的马匪们情绪低迷再无半点战意,大多数人已然生出了各自逃命的心思。
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什么集体意识可言,这群凶恶之徒是被利益所驱使才能聚在一起,但凡是个有点眼力的,都看得出己方的颓势,不跑还留下来等死,那与傻子有何区别?
“驾!老大你等着,我给你搬救兵去!”
一名女修率先调转胯下良驹的马头,想要逃命,嘴上却说的好听,以她的人脉,哪里还有救兵可言?
紧接着,剩下的马匪也是纷纷效仿,全部准备离开此处。
“娘的!老子养了你们这么久,就是条狗都应该有感情了吧?局势不妙转头就跑?你们等老子出去的!”
沙里飞见这群平日里称兄道弟同吃同住的兄弟们不顾自己被镇压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朝着马匪们的背影怒骂了起来。
三位大业捕蛇人与江左皆是无视马匪们的溃逃,一方面是他们比起沙里飞三人也没好上多少,另一方面则是这群马匪境界不高,就算放走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走便走了。
陆梓冷笑道:“出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当率先溃逃的那名女修纵马行出一里地远,远远的便瞧见了那名远道而来,被黑布紧紧包裹之人。
她扯着缰绳挥舞着手中马鞭,怒斥道:“滚开!别挡着了老娘的路,信不信姑奶奶一记术法砸死你?”
黑衣人一步跨出,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消失,只此一步,他便来到了女修身前,并且身躯浮起,与马背上的女修同高!
女修的瞳仁瞬间缩小,她如何也想不到,对方可以一步来到自己身前,这是遇上硬茬子了!
黑衣人伸出一根手指,点向女修眉间,动作很快,那匹良驹的下一步还未跨出,手指便落在了一双春黛之间。
可这速度在他自己眼中,已是很慢了。
并无半点血迹或伤口出现,胯下良驹继续前行,女修却是好似被黏在了那根手指上,与黑衣人一同漂浮在空中。
下一刻,她原本还算红润的一张脸颊瞬间变得惨白,一双眼眸也失去了神采,看着就像是一具死尸!
身后马匪被这一幕吓得愣在原地,扯住缰绳再不敢前行一步。
环顾四周,黑衣人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一个滚字清晰传入所有人耳中,马匪们如蒙大赦,瞬间四散而逃,很有默契的绕开了黑衣人。
沈仁适服下丹药,窍穴中已然恢复了几分灵气,他扶着墙壁站起身,皱着眉头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佩剑。
“有人来了,境界不低!”
闻听此言,江左几人原本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再次紧绷,极目望向远方的黑衣人。
从空中缓缓降下身形,将以指尖点着的女修随手扔在地上,就像是丢掉了一件垃圾。
又是一步跨出,他转瞬间又来到了倒地不起的沙里浪身前,自语道:“真是废物,让你们收拾四个年轻孩子还能搞成如此惨状,就这还是伪金刚体魄?真不知道大人养着你们是做什么!”
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摸索出一枚丹药塞入光头汉子口中,又伸出一只手调转体内灵力帮着缝补体魄。
沙里浪原本因为被剑气长虹所伤浑身浴血,此刻在丹药与黑衣人的帮助下,身上的不断流血伤口快速恢复,藏在伤口中的剑气也被消磨殆尽。
被压在五岳真形之下的朱军师十分激动,兴奋的高喊道:“大人,大人!我们在这,不知您是哪一位,代号是什么?”
遥遥瞥了一眼朱军师,似乎是猜出了其身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回答道:“兔!”
“求大人救我!我爹的代号是猪!”
得知黑衣人的身份,朱军师越发激动起来。
自称为兔的黑衣人似乎早有预料,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猪的儿子,别着急,救人不得一个一个来吗?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陆梓冷眼看着镇定救人的黑衣人,五岳敕山真篆并非正经的攻伐符箓,一时间还真宰不掉这两人,却也不能放任黑衣人出手,得想想法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