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蔺府,两个庶女早早下马车跑回后院。不跑回去,大姐姐还不知道要怎么说道她们,欺负她们。
蔺夫人听闻人回来了,忙去门口寻人,见着三个姑娘并肩走着,上前问:“玩的如何,今日去的小姐多吗?可有长辈一道前去?”
蔺如婧道:“娘,去的人不多,我们去的时候庆国公府一个长辈也没瞧见,还把我们晾在门口许久。是庆国公府的大公子和那些庶子招待的我们,大家都坐一道,也不是男女分开,想坐哪坐哪,随意的紧。”
“嗯?是你们几个小辈在玩,长辈一个都没出面,还叫男子招待你们?”
“对啊,有些奇怪,或许她们时常来往,太熟之故,反正我们不熟,提前回来的。”
“哦,没有失了礼数吧。”
“没,不过,两个庶女背地里说三妹妹乞丐出身,着实把我气着了,娘啊,那两个人以后还是别跟我一道出门了,实在讨厌的紧。”
蔺夫人哪里不知道那两人讨厌,看了看周念慈和蔼一笑,看一眼蔺如婧示意抱怨不是时候,道:“再说吧,都去屋里休息,我叫人给你们倒茶水。”
蔺夫人吩咐下人倒茶水,弄糕点来,之后便去寻了蔺樾宏。
蔺樾宏这几日心思大,没怎么休息好,便在屋里睡午觉,刚睡醒,蔺氏便说道两个庶女上不得台面,“就算妮妮乞丐出生又如何,她如今是皇上看中的人,你叫皇上的脸往哪搁。今日你若不处置那几人,你与那几房人都出蔺府去。我就不信儿子会要你这个爹,不要我这个母亲!”
吴氏气极,面上都涨出几分血色,继而伴随的是脑子有几分晕眩,好在扶了身后桌角一把,才稳住身子。
蔺樾宏心一紧,忙道:“夫人~做什么生这么大气,你说一声处置又如何,别生气,我这便去处置那几房妾室。”
自从李太医来过之后,蔺樾宏确实变了不少。
当即当着吴氏的面,去了后院。
当然吴氏没当真,蔺樾宏不过是和稀泥罢了。
失望多了,也不知道今日怎又没控制住脾气。回了自己院子没多久,钱嬷嬷便来说话了,“老爷今日动真格的,罚了那两个庶女跪祠堂三日,又罚了两个狐狸精禁足一月,还罚了例银,由头便是管教不严。”
钱嬷嬷说的高兴。
吴氏却是心情好不起来,她与蔺樾宏是走到头了,待孩子都成了家,她便去桩子躲清净。
蔺为聪回来送周念慈回去,一家人等蔺为聪再次回来才一道用饭,天色尚有些余晖,桌子挪到了院里用饭。
璃月小睡了一刻钟,用饭的时候懵懵的。
一家人看着璃月下饭,各自心中都有话头,但是吃饭都忍着不说。
璃月埋头吃饭习惯了,也未注意一家子人的不对劲。
她第一个吃完,放下筷子,漱了口正要离开,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
蔺为聪开口:“妹妹,一会儿到哥哥书房来,我与爹有话与你说。”
璃月转身,看了看父子二人,蔺樾宏朝着她憨憨的点了点头。
她淡淡道:“什么话,这儿也能说。”
蔺为聪漱完口,起身道:“书房说话吧。”
说着带头走人。
蔺夫人想跟着,看了看妮妮,这般事她也没权做主了,便就罢了,没跟上,给了蔺如婧一个眼色,叫她跟上听听。
蔺如婧忙跟着璃月走。
如今蔺为聪已然撑起一个家,走在了蔺樾宏前头,端方君子,仪表堂堂。此时,墨色的浓眉拧着,肩头似扛着无形的巨大压力。
小厮点着书房的灯,一览无遗的书房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书房只有两张椅子,小厮忙去搬条凳来。
蔺为聪看一眼蔺樾宏,蔺樾宏道:“聪儿,你说。”
蔺为聪点了点头,看了看璃月道:“小妹你坐,家中有件大事与你有关。”
这般郑重其事,定然是大事,璃月这般年岁什么大事没经历过,猜也知道许是郎君又做了什么。寻了位置坐下,等说大事。
蔺为聪站着,思虑半晌,问:“之前你与母亲一道进宫,母亲说你害怕进宫,可是真?”
璃月抿了抿唇,不说话。
这是话题继续的关键问题,蔺为聪要一个准话,便就道:“小妹,你如实说,就算蔺家得罪皇家,也不是大事,我蔺家大不了举家搬离京城,住到外祖家去。”
蔺樾宏惊讶,着急:“聪儿,不可糊涂,考取功名不易。”
璃月也是没想到蔺为聪会说这般话,她跟蔺府没关系,没必要拖累蔺家,淡声:“进宫而已,不需要蔺家得罪皇家。”
“前日,姑母来了家中一趟,意思是传达皇上之意,求娶于你,你可愿意?”
璃月点了点头。
蔺樾宏激动:“你的意思是你愿意?”
璃月点头。
蔺为聪道:“昨日去了姑父家,姑父的意思是问过你再去宫里回话,你若同意,之后在家等旨意就成。”
璃月敛眸,她的前路已注定。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姑父说,你若做了皇后就是天下人的皇后,不可拘泥小情小爱,当以帝王为重,江山为重。”
天下人的皇上,天下人的皇后?
不可拘泥小情小爱?
情,爱?
她,拘泥情爱?
璃月似有所懂,想到他跟楚郎君的过往,一幕一幕,有甜,有欢,有苦,有痛,心口泛起酸意,痛意,漫延四肢百骸,浑身难受,深吸一口气,她将慢慢将那些回忆尘封。告诫自己往后不可拘泥情爱,眸子片刻翻涌的情绪被她压下,直至平静无波,如一滩死水,起身,淡淡:“我知道了。”
说完便就走了。
“哎~”蔺樾宏想再叫璃月听几句话,那孩子就走了。
蔺为聪看着璃月,眉心皱的更厉害了,她是没有情绪吗?
进宫这般大的事,她怎还可以淡漠至此,若是喜欢,又怎会有这般神情。
蔺如婧忙跟上璃月,“妹妹,你真要进宫?”
“嗯,我没有别的路。”
“怎么没有,只要你说个不,娘明天就能给你寻了亲事,皇家也不会明抢啊。”
璃月摇头:“还是不要祸害好人家为好。”
“什么祸害好人家,你怎么是祸害呢。”
“劳你们为我操心了。”
“这话就见外了。”
璃月需要安静,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大步回了自己屋子一如往常,叫人打水洗漱,洗过澡,便如常睡觉。
没有人知晓,她对自己默念什么,又如何开导自己。
一句不可拘泥情爱,他是天下人的皇上,如同紧箍,将楚郎君,她的郎君封印到心底最深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