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帖木儿很震惊。
一个人的胆子怎么可以这么大?
面对大军压境,分兵搞奇袭也就罢了,竟然还提前设伏,想要玩截杀!
这是把鞑靼兵马当什么了?
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他提着大刀,脸色铁青道:“拓延部的勇士们听令,赵安胆大包天,妄想断咱们去路,咱们便杀他个人仰马翻,再退去也不迟!”
其实打了一天都没能拿下铁门堡和赵家屯,他也有点心虚。
但这个时候双方皆是疲惫不堪,比的就是耐力和士气。
他又负责殿后。
如果只想着撤退,赵安再纵马来追,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哪怕不死战,也要拉开阵势,与之周旋一二。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
四周看起来乌漆嘛黑的。
天上的残月也是黯淡无光。
拓延部的兵马稳住阵脚,严阵以待之际,一支支弩箭突然从他们右后方射来。
尾部还窜着火花。
它们落地后,犹如百花盛开,照亮了整个夜空。
只是当它们沾满了鲜血,那便不是美景,而是噩梦了。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
一个个震天雷响彻天际,炸得他们血肉横飞。
“不要怕!”
托托帖木儿拍了拍受惊的战马,又冲着麾下兵马吼了一声,试图稳住军心。
一支俏皮的弩箭插在了他的斜前方,还摇晃了几下。
他是没被射中,可绑在上面的东西瞬时爆开。
“轰!”
一声巨响之下,曾经威震镇北军的拓延部首领被炸得尸骨无存,甚至连做出反应的机会也没有。
离得较近的鞑子察觉后,眼球都要崩出来了。
怎么会!
这玩意虽然威力颇大,但炸的范围其实也就那么大。
就是爆炸时听着很骇人。
若是他们及时散开,伤及的人马注定有限。
这再怎么着也不应该炸到他们的首领啊!
拓延部已经被洗劫了。
此番充当先锋军又损失惨重。
他再没了……
拓延部今后还如何存在!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托托帖木儿死于非命,殿后的大军群龙无首,都开始慌了。
“杀啊!”
就在这时,赵安带着一路大军杀来了。
他左侧刁莽,右侧蔡奉,身后跟着贾问心和楚霜儿。
当真是威风赫赫,气冲斗牛。
“不……不要乱!”
拓延部兵马中,也不知道是谁颤巍巍地喊了一声,他们更是心乱如麻。
“敌退我进,敌疲我打!不要恋战,好好和他们周旋!”
赵安还不知道托托帖木儿被炸死了。
他只想趁着冒衍王急于驰援呼里城之际,尽可能地损耗他们的兵马,能多杀一个是一个!
结果他带着大军大开杀戒后,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头。
殿后的兵马怎么蔫不拉几的。
而且据说是托托帖木儿殿后,那老东西人呢?
不会先跑了吧!
刁莽也察觉到这一点了,兴奋得直嚎唠:“赵百品,好机会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打了一天了,好不容易能够反击了,赵安自然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他立即大喊道:“兵分三路,给我狠狠地打!”
他只带了两万多兵马,还包括王渊和吕胜的兵马。
但都是骑兵。
三路骑兵来回穿插之下,失了魂的拓延部兵马一退再退,根本没有要死战的意思……
他们都觉得太不真实了。
这特娘的可是鞑子精锐。
咋变成这尿性了?
当初托赛率先从炎州卫逃跑,那些负责殿后的也没像这样。
不会是要诱敌深入吧!
冒衍王还有闲心这么玩?
“报!”
几个斥候失魂落魄地追上冒衍王,嘴角直抖道:“启禀王爷,赵安带兵反击,阎洪达被……被炸死了!”
“!!!”
冒衍王早就改辇为马了,心里想的也全是呼里城。
忽然听到这噩耗,又想起耶律光也战死后,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双手撑着马背,脸色迅速苍白。
“王爷!”
作为他麾下三大猛将中,唯一尚存的赫图,此时也是难掩悲痛。
他随着冒衍王南征北战那么多年,还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而且今天真是太邪门了。
铁门堡和赵家屯在他们的猛攻之下,数度摇摇欲坠。
最终却都像是如有神助一般,挺了过去。
耶律光战死,还可归因于赵安勇猛。
托托帖木儿身为拓延部首领,又带着那么多兵马殿后,怎么会被活活炸死?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刀剑无眼,更何况是那种利器?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大劫,不宜多想!”
冒衍王不愧久经沙场。
他调整得速度非常快,反过来安慰了赫图不说,还立即下令道:“来人呢,速持本王令牌到拓延部,让留守的两万兵马火速前来增援。若敢违抗,拓延部将不复存在!”
“……”
赫图听得浑身一震,慌忙道:“王爷,那追兵?”
“你去!”
冒衍王攥紧缰绳道:“尽快稳住拓延部兵马,不能让他们被赵安给冲散了。切记,勿要跟赵安单打独斗。本王已经接连失去花古思和耶律光,不能再失去你。”
看起来很憨厚,其实一直都是三人中最精明的赫图连忙点头道:“王爷放心,末将会带兵和他们周旋到底。”
“此人多智近妖,万万不可大意!”
冒衍王一再叮嘱后,继续赶路。
对于他而言,托托帖木儿虽与他往来甚密,算是他的人,但毕竟一把年纪了。
拓延部又被洗劫一空。
他死了便死了。
只要拓延部的这些兵马为他所用即可。
另外,这一战真是让他彻底见识了赵安的能耐。
他还是想得简单了。
待保住呼里城,他会好好谋划,定要让赵安血债血偿!
“从即刻起,所有兵马听我号令!”
赫图策马进入殿后大军之中,立即发号施令。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与其说拓延部兵马溃败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倒不如说赵安的兵马冲得太凶了。
他亲眼看到有个兵卒都被砍下马了,还能反手一刀斩马腿。
不要命的打法还在继续。
他们的反复穿插也是让本就六神无主的拓延部兵马,晕头转向。
“撤!”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下令撤兵,能带走多少是多少。
这会儿还要周旋的话,只会让更多兵马陷在这里。
“特娘的,竟然是赫图!托托帖木儿到底死哪去了?”
刁莽狐疑之下,抓了几个活口询问。
他们宁死不说。
赵安也抓了几个,倒是问出来了。
连他都有些恍惚道:“炸……炸死了?”
“啥???”
刁莽大跌眼镜道:“我没听错吧!”
“确认无误!”
赵安忍俊不禁道:“古往今来,这种出人意料的死法还真不少!也不知道是谁射得震天雷……罢了,刚才参与震天雷伏击的,一律重赏!”
“我说他们咋跟丢了魂一样,原来是头被干掉了,哈哈哈!”
刁莽急忙道:“天予弗取,必受其咎啊!快快快,这路拓延部兵马,咱们吃定了!”
赵安果断道:“你们留下来砍杀,我去截赫图。”
这胃口……
简直逆天!
刁莽挥舞着铁戟道:“你可别太莽了!”
“嗯。”
赵安主要是想拖慢他们撤退的速度,向冒衍王大军不停地施加压力。
哪怕不能让他们草木皆兵,也让他们身心俱疲。
这样有利于萨谷城大混战!
“我愿同行!”
王渊真是吃错药了,带着兵马就追上了赵安。
“大爷的,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
吕胜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蔡奉挥着巨斧道:“赶紧杀啊,杀了好继续追!”
赵安没想到王渊又跟来了。
他也没多说什么,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赫图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调来三万大军堵截。
人倒是堵住了。
只是打着打着,一路兵马忽然从西方疾驰而来,似是西戎的兵马,也不知道有多少。
这顿时让他很紧张。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赵安的谋算。
这路西戎兵马应该是从西南方向斜着切来的。
战力如何且不说。
但被他们这样反堵截,军心太容易动摇了。
拓延部的兵马已经废了,他这三万大军可不容有失啊!
“杀!”
他硬着头皮,号令大军迎战。
赵安合兵一处后,也是敢于和他们硬碰硬。
双方打得是有来有往,一度很焦灼。
不过,匪夷所思的事情又发生了。
王渊带着兵马斜着撕开了一道口子,导致部分鞑子兵马被孤立于西南。
吕胜趁势率军攻打,直接全歼了他们。
人数不算多,有八百左右。
可这打法却让鞑子很怵。
尤其是王渊的兵马往往是一带三,也就是牺牲自己至少带走三人,挺吓人。
当然,这种打法的代价也很大。
赵安粗略估算了一下,截止目前,王渊麾下兵马已经死伤过半了!
他却还是这种打法。
难道是要拼光所有兵马?
“这只铁公鸡!”
吕胜对他的看法都发生动摇了:“我们是不是误解他了?这特娘的整个一虎将啊,也忒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