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刁莽和蔡奉率军赶来。
拓延部的兵马被他们砍得四处逃散,溃不成军。
他们追杀一阵便及时收手了。
不能因小失大啊!
今晚的重头戏可不是拓延部。
首领已死,又被接连重创,这支曾经凶名赫赫的鞑子兵马已经形不成什么气候了……
赵安看向他们道:“莽子,奉子,随我杀赫图!”
王渊打法凶猛,可损耗太大。
想要打败这支鞑子,还需要“投机取巧”。
赵安留意到,身为冒衍王帐下大将的赫图,一直在避着他。
这应该是冒衍王特意叮嘱的。
在相继失去花古思和耶律光之后,他不允许最后一员大将也战死。
尤其是这个时候战死。
太伤士气了。
那就锁定赫图往死里打!
哪怕杀不了他,也能打乱鞑子的阵脚。
王渊、吕胜和西戎的兵马再趁机收割,这支鞑子大军很有可能会步拓延部兵马的后尘。
刁莽心领神会道:“咱们三还没合力砍过大将呢,干他娘的!”
蔡奉咧着嘴道:“能不能把人头让给我?我拎回去在爹坟头上好好炫耀一番!”
“你爹那么怕鞑子,你不怕把你爹吓诈尸啊?”
“也是哦!”
“莽子!”
赵安瞪了他一眼,然后冲着蔡奉道:“什么让不让的,待会儿你可劲砍,砍回去祭祖!”
蔡奉反应过来了,狂挥巨斧道:“我这卫帅之职也是祖上打下来的,他们不怕鞑子,不怕鞑子啊!多谢侯爷,今后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好好打,我看好你。”
赵安将手一摆,三人跟土匪一样带着兵马在鞑子中寻找赫图的身影。
甭管碍事的,还是阻拦的,都被他们掀得人仰马翻。
鞑子都有些心悸了。
一个就已经没天理了。
他们还凑一块儿大杀特杀。
谁能阻拦?
将军?
他一直在闪躲呢!
这么下去,他是保住命了,他们却要死在这里了!
三人来回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人。
刁莽破口大骂道:“赫图你个缩头乌龟,好歹也是二等勇士,还是男人吗?这么东躲西藏的不如回去当个娘们!”
赵安勾起嘴角道:“继续翻!他避无可避,自会现身!”
有他们来回冲锋,吕胜、王渊等人都是抓住机会,进一步搅局。
没过多久,眼见麾下兵马要扛不住了,赫图疾吼道:“撤!快撤!”
他已经尽可能拖延时间了。
冒衍王想来也不会怪罪。
但他一撤兵,赵安、刁莽和蔡奉冲得更猛了。
很快便有兵马丢盔弃甲,自相践踏。
此乃溃败之兆啊!
若是不及时遏制,三万兵马危矣!
“王爷,花古思和耶律光都是堂堂正正战死,我又岂能当个孬种,葬送那么多鞑靼兄弟的性命?请恕我不能遵从您的叮嘱!”
赫图回首北望,旋即亲率一路兵马殿后,让其他人先撤。
“小老鼠,终于冒头了,吃你爷爷一戟!”
刁莽看到他以后,挥着铁戟就冲了过去。
赵安和蔡奉紧随其后。
赫图所带的应该都是拐子马。
战力强悍。
他们先诱敌深入,再在四面八方构筑一堵堵墙,试图绞杀三人。
不过三人合力,那已经不是豺狼虎豹了,而是一条龙!
即便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也挡不住。
更何况那都是他们的血肉之躯。
三人齐头并进,异常彪悍,愣是带着兵马杀穿了鞑子的所有防线,逼到了赫图的面前。
赫图怒吼道:“三只羊也敢在我鞑靼放肆!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呵……”
赵安、刁莽和蔡奉不约而同地冷笑一声,都不屑于多说什么了,随后刀、戟、斧一起上!
若只是一个,赫图还能招架。
但面对三个,他堂堂二等勇士,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一般,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很快便浑身是血。
赵安和刁莽心照不宣,又是一顿疯狂输出,然后把他留给了蔡奉。
蔡奉可能是头一次杀这种级别的大将。
砍胳膊、砍腿、砍五脏六腑,连人家的战马都给砍成八块了,才砍了他的首级……
“这孩子!”
刁莽以手扶额道:“这些年憋坏了吧?今后咱们打到哪就给带到哪吧。”
“可!”
赵安笑了笑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咱们继续追!能砍多少是多少!”
“霸王是谁?”
“某位神人!得空我把他的故事讲给你听……”
三人没有停歇,率军疯狂追击。
鞑子很绝望。
都打了一天了,随后又打了两场大仗,这帮牲口难道不累吗?
如今赫图也被杀了。
明明是以少打多,稳操胜券的攻城战,如今却被反过来打成了这样。
他们不仅怀疑自己,怀疑冒衍王,甚至开始怀疑鞑靼帝国了!
也许这个帝国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强盛!
他们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什么士气、荣耀和傲骨,统统不存在了。
一如先前的拓延部兵马。
“报!”
又有一队斥候追上冒衍王,颤不成声道:“启……启禀王爷,赫图将军战死,三万大军败了!”
“你说什么?!”
冒衍王噌得一下拔出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道:“你可知误报军情,该当何罪!”
且不说赫图带去了不少拐子马。
哪怕战败,这也太快了。
托托帖木儿才死多久?
拓延部的兵马才战败多久?
这里可是草原!
鞑靼兵马的天下!
赵安再神勇,也不可能一破再破啊!
斥候吞了口唾沫道:“有西戎兵马增援,不过赵安那打法太残暴了,他和另外两个虎将一起翻江倒海寻找赫图,打乱了我们的阵脚,最终赫图将军不得已……”
“别说了!!!”
冒衍王一刀抹了他的脖子,一边咆哮着一边摇着头。
都说兵败如山倒。
但他只是攻城不利,并未失败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兵马可是一鼓作气打到过大靖的京畿重地的,何时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
本来他还想着保住呼里城后,再好好谋划,玩死赵安呢。
结果他竟有了马上就要折戟的危机感。
那么多年了,他头一次这么心慌,甚至还有那么点难以言说的惶恐。
“报!”
就在这时,一队斥候从北方赶来道:“启禀王爷,赵家军没有去呼里城,而是故意制造攻打呼里城的假象,惊得萨谷城的守军追击不成,反被伏击,萨谷城也落入他们的手里了……”
“萨谷城?”
冒衍王一阵心梗后,面目狰狞道:“他还真是好算计,断定我鞑靼不会允许呼里城出现任何闪失!传令,所有兵马随本王去萨谷城,本王要让赵家军有来无回!”
赵安率领大军,策马追击溃败的鞑子,快到萨谷城一带时,拐了个弯,直奔三阳关而去。
他赶到三阳关入口时,西戎兵马和鞑子兵马正在休战。
水沁看到他,心神稍定道:“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先是守城,又长途奔袭,肯定累坏了吧?我让人准备了吃食,你和将士们……”
赵安连忙道:“国主来了吗?”
“来了!”
“可以请他现身了!”
“你的意思是?”
“现在就让你们的兵马攻打冒衍王!”
“……”
别说水沁了,刁莽听到这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若木鸡道:“你你你……你是要一口吃掉冒衍王?”
赵安果断道:“原本我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但是守住铁门堡和赵家屯后,咱们反击得很顺利,所以我想试试!”
“你把国主都给请来了!”
刁莽揭穿道:“你是不是在谋夺萨谷城时,就知道存在这种可能了?”
“没错,只是当时没抱太大期望。”
赵安抽了下鼻子道:“如今托托帖木儿被炸死了,耶律光和赫图都战死,冒衍王又折损了那么多兵马,士气低落,而且很疲惫!”
“咱们可以先歇息,让西戎兵马继续去耗他们,待缓过神来,再攻坚!”
“可这里还有其他的鞑子兵马……”
“无妨!这次国主派出了十几万大军,有兵马优势,可继续牵制他们,然后攻打冒衍王。何况白袍军算是以逸待劳,也能出战!”
这想法真的太疯狂了。
刁莽却是激动得一刻也不想歇了。
试想他们若是就此拿下了冒衍王……
那将是多么酣畅淋漓的连番大战啊,注定名留青史的!
“速去吃点东西,抓紧休息!”
赵安一再催促之后,他带着兵马离开。
未几。
慕容焘来了。
他一现身,西戎兵马的士气便直冲云霄了。
“上卿,你来指挥!”
慕容焘当众让赵安排兵布阵。
既然来了,他也想灭了冒衍王啊!
那将是夺取三阳关后,又一大胜!
“诸位将军听我说。”
赵安仰头灌了两袋水,指着地图一一下达指令。
“我等遵命!”
西戎诸将真是把他当自己人,当统帅对待了,没有任何迟疑,火速出战。
当远处有喊杀声传来,赵安吃了只烧鸡和几个大饼,进入城中休息。
山谷两侧有鞑子建的城池。
三阳关之战时已经被他带人拿下,里面并无百姓。
这寒冬腊月的,适合避风和避寒。
此时冒衍王也在带着大军暂歇。
只是饭都还没有来得及吃,便有大军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