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力流淌,蕴含着“遗忘”、“衰老”、“归溯”等多种时间法则。然而,当时光之力触及黑芒时,异变发生了!
那一直寂静无声的黑芒,第一次有了反应!
它并没有变得狂暴,也没有散发出毁灭气息,而是……微微闪烁了一下。
就是这极其轻微的一次闪烁,唐寰宇却猛地闷哼一声,太初之神剧烈震荡,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
他引动的那道时光之力,在接触黑芒闪烁的刹那,竟突兀地……倒流了回来!
不仅如此,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晦涩、更加接近时间本质的“逆流”之力,顺着时光之力的联系,反溯而至,冲击着他的元神!
“噗——”
一口淡金色的血液,从唐寰宇口中喷出,在混沌元炁中化作点点金芒,随即湮灭。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分。
“时间反噬?!它……它本身蕴含着时间源头的大道?甚至……凌驾于我此刻所掌控的时间大道之上?”唐寰宇心中骇然。
时辰道人的手段,果然可怕至极。
这黑芒不仅无法用常规手段清除,甚至还会对针对它的时间法则攻击,进行可怕的反击!
他不信邪,又尝试动用空间之力,右眼之中无尽空间虚影叠加,试图将这缕黑芒放逐到无尽的次元缝隙,或者彻底从道心层面“切割”出去。
结果同样令人绝望。
空间之力靠近,黑芒再次微微闪烁。这一次,唐寰宇感受到的不是时间倒流,而是空间的错乱与折叠。
他用来切割的空间之力,在靠近黑芒的瞬间,失去了方向感,仿佛陷入了无限循环的迷宫,最终力量耗尽而消散。
他的道心,也因这次空间层面的试探,传来一阵轻微的、如同空间被撕裂般的痛楚。
“时间与空间的双重免疫……不,不仅仅是免疫,是反制!”唐寰宇的心沉了下去。
这黑芒,简直就是时辰与杨眉两位魔神大道法则的凝聚体,一个埋藏在他存在根源的“大道之刺”!
强行清除,目前看来毫无希望,甚至可能引火烧身,导致自身大道受损。
难道就任由它留在道心深处?
唐寰宇凝视着那缕幽暗死寂的黑芒,太初之神运转到极致,推演着无数种可能性。
放弃清除,就意味着头顶时刻悬着一柄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这黑芒此刻寂静,或许是在等待某个特定的时机——比如在他与强敌交手的关键时刻,在他冲击更高境界的紧要关头,甚至是在他试图超脱这一切的时候……骤然爆发。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无法清除,能否……封印?或者……炼化?”一个大胆的念头升起。
封印,需要找到能克制其时、空本质的力量。
炼化,更是凶险万分,如同引狼入室,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其反客为主,污染甚至吞噬自身道果。
他仔细感知自身。太初之体与太初之神虽强,但根基依旧是太素之道。太素,混沌未分,形质初萌……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太素,是“有”的起始,而这黑芒,其气息幽暗死寂,更偏向于“无”,或者某种极致的“寂灭”。它并非纯粹的毁灭,而是一种……存在的“否定”?
唐寰宇尝试调动太素道果最本源的力量,那是一种孕育万物、衍生万象的生机造化之力。他将这股力量,化作一丝丝温暖、柔和的光晕,如同春风化雨,缓缓沁向那缕黑芒。
这一次,黑芒没有闪烁,没有反击。它依旧寂静,但当太素本源之力靠近时,唐寰宇敏锐地察觉到,黑芒那绝对的“寂灭”之意,似乎……被极其细微地中和了一点点?
就如同极暗之中,投入了一粒微小的光尘,虽然瞬间就被黑暗吞噬,但黑暗本身,似乎也因此而不再那么“纯粹”。
有效!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无疑是迄今为止唯一的正面反馈!
“太素,代表‘生’与‘有’的起始;这黑芒,蕴含时辰与杨眉的法则,更偏向‘寂’与‘无’的终结?……或许,它本身就是一种‘终结’的象征,被两位魔神埋下,作为对我这个‘变数’的最终手段?”唐寰宇思绪翻腾,隐隐把握到了什么。
如果这黑芒代表着“存在的终结”、“大道的归寂”,那么,以其本质而言,确实难以用力量强行抹除,因为“终结”本身是无法被“消灭”的,它只能被“延迟”,或者被“新生”所对抗。
而自己的太素之道,恰恰是“新生”与“起始”的象征之一!
“以我太素之道基,衍化无穷生机,不断滋养、壮大自身,同时以这生机之力,徐徐磨蚀、中和这‘终结黑芒’?”一个漫长而充满不确定性的方案,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可能需要耗费数个量劫的时间,需要他始终保持道心的澄澈与力量的增长,需要他如同精卫填海般,以自身的“生”之意,去一点点消磨那“寂”之芒。期间,还要时刻警惕黑芒可能产生的其他未知变化。
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道路。
唐寰宇深吸一口气,混沌元炁涌入体内,补充着刚才试探消耗的力量。他不再试图去攻击或清除那缕黑芒,而是开始调整自身状态,将一丝太素本源生机,化作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温和地萦绕在道心深处,包裹着那缕黑芒,开始了这场看不见硝烟,却关乎自身存在根本的漫长“磨”战。
他盘坐于太阳星核,外表平静无波,眼眸中的时空异象缓缓内敛。诸天万界的大能者们,只感觉到那股令他们战栗的气息逐渐稳定、深沉,如同蛰伏的洪荒巨兽,却不知这位新晋的、亘古未有的太初仙帝,在登临绝顶的瞬间,便已陷入了另一场更为凶险、更为根源的战斗之中。
力量在奔腾,道果在闪耀,但他的心神,却分出了一大部分,沉入了道心深处,与那缕源自时间源头、由空间魔神协助种下的诡异黑芒,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对峙。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拥有了太初体神的他,看似站在了宇宙的巅峰,实则脚下,便是万丈深渊。而这深渊,来自于那最古老、最莫测的混沌魔神。
“时辰……杨眉……”唐寰宇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名字,一股冰冷的战意,混合着极致的好奇与探究欲,缓缓升腾。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但是。
就在唐寰宇于太阳星核深处,与那缕根源黑芒展开漫长而凶险的拉锯战的同时,太阳星表面,那恢弘古老、沐浴在永恒烈焰中的三足金乌帝宫,却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中心。
风暴的源头,来自于帝宫深处,那座被最纯粹太阳精华笼罩的寝殿。
就在不久前,唐寰宇引动太素之道,冲击太初之境,自身血脉与大道波动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声呐喊,撼动了整个太阳星的本源。
这股波动,对于寻常生灵而言或许只是难以理解的天地异象,但对于同源而出、血脉相连的三足金乌,尤其是对于那位体内正孕育着新生命的存在陆压道君之女·陆曦而言,却不啻于一道撕裂混沌的惊雷!
沉睡中的陆曦被体内那突如其来的、剧烈到极致的血脉共鸣强行唤醒。
她高耸的腹部,金光大盛,一股纯净而炽烈的太阳本源气息不受控制地勃发,与她血脉深处那来自父系的神秘牵引疯狂呼应。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雀跃与朝拜,是幼崽对血脉源头的天然亲近,是低位阶生命对至高存在的本能臣服!
“呃啊——!”
陆曦发出一声痛苦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悸动的呻吟,她感觉腹中的小生命正以前所未有的活力躁动,仿佛要破体而出,去迎接那冥冥中的召唤。
金色的神纹自她皮肤下浮现,化作一道道流动的火焰,包裹住她全身。寝殿内的太阳精华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她的体内,被那未出世的小家伙贪婪地吸收。
守护在外的帝俊、东皇太一以及闻讯赶来的陆压,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惊天变故。
“曦儿!”陆压脸色骤变,瞬间出现在女儿榻前,感受着那紊乱而蓬勃的血脉气机,以及那股与女儿自身金乌血脉同源却又隐隐凌驾其上的、陌生而威严的父系血脉波动,他心中猛地一沉。
“这气息……是太阳星内核那股刚刚平息的力量!”东皇太一目光锐利如刀,混沌钟虚影在他身后微微震荡,发出低沉的嗡鸣。他与帝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帝俊面容肃穆,人皇之气流转,仔细感知着那股萦绕在陆曦周身、与腹中胎儿紧密相连的陌生血脉气息。
那气息……煌煌如大日,灼灼照万古,其本质之高,竟隐隐让他这太阳星孕育的初代金乌都感到一丝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