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博弈贯穿古今,胜负往往取决于双方势力的此消彼长。此番狄家终是棋高一着,让那个林姓恶魔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只是可怜小狄瑕,永远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岁。姚寅笙望着天边的流云,忽然释然,或许遗忘对小狄瑕而言,是她大脑里的自我保护机制,是上天赐予的最后慈悲。那些被刻意封存的痛苦记忆,恰是生命本能给予这个纯真灵魂最温柔的庇护。
故事也讲完了,姚寅笙也该回家了。打开车门,姚寅笙看到郝术牵着妈妈莫种月的手,另一只手打着绷带,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哎呀,大师,你要回去了?”莫种月看到姚寅笙的车才想起来,她只顾着女儿,完全忘记这位过来帮忙,找到女儿的最大功臣。
姚寅笙点点头,“孩子没事吧?”
莫种月把郝术拉到身前,“小事儿!就是手脱臼了,脚踝崴了,在家休息几天就好。正好我也不想让孩子继续去奥数班了,直接请假,等寒假结束再回学校上课。小术,是这个姐姐找到你的,快点谢谢姐姐啊。”
“谢谢姐姐。”
姚寅笙看过去,郝术的眼神干净得像初融的雪,没有常人复杂的情绪波澜。她的目光总是直白地望过来,像一面不会拐弯的镜子,映照出世界最本真的模样。阿斯伯格综合症让她天生就跳过了那些社交暗示的解读,善恶对她而言不是模糊的灰色地带,而是简单明了的非此即彼。在这双澄澈的眼睛里,你看不到算计,也找不到伪装,只有最纯粹的观察与理解,就像孩童第一次认识世界时那样,不带任何先入为主的偏见。
“不用谢,以后可要小心了,在外面不能玩太晚,如果不能及时回家一定要告诉妈妈,免得妈妈担心,知道吗?”
郝术乖乖地点头。莫种月让姚寅笙留下来吃个饭,而且远远的一个背着双肩包还拿着一个行李袋还有一个泡沫箱的人匆匆赶到。莫种月把姚寅笙往家里拉,“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正好我家那口子回来了,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你啊,大师你可别跟我们客气啊。虽然我们家钱不多,但肯定能让你吃饱。老郝,快啊,孩子找到了,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一下这位大师。”
原来那个人就是郝术的父亲啊,常年在海边风吹日晒的,人都晒成古铜色了,笑起来一口牙别提多白了。郝术的父亲叫郝长海,他一笑就知道他是一个憨厚的老实人,来到家门口东西放下,手放在衣服上搓了好几遍才握住姚寅笙的手。
“谢谢!谢谢你啊!我在火车上接到孩子妈的电话都激动得要从车上跳下来了,如果没有你,我们小术肯定不会那么快就找到,谢谢啊!来来来!留下来吃一点儿吧,我还带回来一些海货,家里还有一些家常菜,请不要客气。”
两公婆都那么热情了,姚寅笙也不好拒绝,正好她忙活半天肚子也确实饿了。郝长海和莫种月一起在厨房忙活,一路风尘仆仆回来的郝长海进门连口热水都没喝就钻进厨房洗洗刷刷,而郝术呢,一回家也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偶尔想跟姚寅笙玩玩。
“大师,小术,开饭了!”
饭桌上,莫种月给姚寅笙夹了一筷子红烧鱼,眼里满是感激,“大师,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小术......”她嗓音微哽,没再说下去。
一旁的郝长海搓了搓粗糙的手掌,黝黑的脸上还带着连夜赶路的疲惫,他也很感激地对姚寅笙说:“是啊,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海上收网,差点没急疯。”
郝术安静地坐在一旁,筷子规规矩矩地摆在碗边,眼神专注地盯着桌上的菜,像是在心里默默计算它们的排列规律。莫种月见她这样,忍不住又露出骄傲的神色,转头对姚寅笙道:“你别看小术现在不说话,她学习可厉害了,上次全市联考数学满分,连老师都说她解题思路跟别人不一样。”
郝长海也忍不住插话,语气里带着点憨厚的得意,“她打小就爱算数,三岁就能背乘法表,五岁自己琢磨出隔壁哥哥姐姐课上学的数学公式,我们两口子都不懂这些,全是她自己学的。”
姚寅笙看向郝术,小姑娘察觉到目光,抬起头,眼神清澈而直接,像是能看透人心,却又单纯得毫无杂质。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数学比人简单,它不会骗人。”
莫种月眼眶一红,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轻声道,“对,小术说得对。”
吃过晚饭,姚寅笙也该告辞了。郝长海装了好多海货让姚寅笙带回去尝尝,都是一些鱼干,可以放很久。虽然姚寅笙不怎么吃海鲜,但寄回去给家里还是很不错的,那些咸香的味道一闻就知道是新鲜货。
临别时,莫种月悄悄将一个红包塞进姚寅笙手里,指尖微微发颤。红包不算厚,但边角折得整整齐齐,里面的一千块钱是这对普通夫妇能拿出的最重的心意。
“大师,你别嫌少......”莫种月声音哽咽,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红包边缘那些细小的折痕,那是她在菜市场和田间地头日夜忙碌的见证。这钱很体面,但每一张都浸透着这对父母最朴实的感激。
“我怎么会嫌少呢,你们还请我吃了那么丰盛的一顿晚饭,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来,小术,姐姐要走了,你过来跟姐姐说一声再见。”
郝术放下手里的魔方,坐着底部装有小轮子的椅子滑到姚寅笙面前,“姐姐再见。”
“再见,要好好学习哦。”
姚寅笙直接回家,现在天色已晚,这些东西明天再分出来拿到酒吧去分好了。回到家小黑和奶茶全都扑了上来,小黑立起身子拼命去够姚寅笙手中的袋子,姚寅笙后知后觉,小猫咪喜欢吃鱼,袋子里装的鱿鱼丝和小鱼干的味道肯定逃不过它的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