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一想到那些添油加醋的流言、无中生有的诋毁,心口的委屈与怒意便翻涌上来。
他将下巴抵在温辞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朕对他们,最多不过是犯了错、失了仪态时训斥几句,可他们倒好,总觉得朕下一刻就要取了他们性命似的!”
“私下里竟把朕比作桀纣那样的暴君!他们自己也不想想,只要守着国法、不做那行为不端的蠢事,或是耽误政事,朕何曾平白训斥过谁?朕难道就是那般不分青红皂白、不讲道理的君主吗?”
听着这话,就知道文子端这一年日子里积了多少委屈。
她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静静安抚着他,动作温柔又耐心。
内侍进来禀报,“陛下,金大人与王大人已在殿外候着了。”
听到这两人的名字,文子端顿时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对着温辞无奈地指了指殿外,“就这金大人……此人是最能说,对朕最是不满,却又实在能干,想罚他又是在舍不得他离开朝堂。”
听着这话,就知道文子端究竟对这位金大人存了多少不满。
温辞笑笑,站起身来理了理裙摆,“既如此,妾也去见见这位,让陛下都头疼的尚书大人。”
文子端摆摆手,“这位金大人性格直率得有些执拗,最不喜阿谀奉承那套,说话更是直率,也没个顾忌。眠眠不用特意理会他,我实在怕他言语无状,冲撞了你。”
文子端若能掩饰住语气里的那几分雀跃,温辞说不得还真就信了。
温辞笑起来,“那便是大不敬之罪了。子端放心,妾有分寸。”
说罢,她提着裙裾,缓步朝着殿外走去。
金、王二位大人见温辞从殿内走了出来,连忙整理好朝服,躬身行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安康,圣躬永绥。”
温辞微微颔首,“二位大人平身。”
待二人起身,她才缓缓开口,“予时常听陛下提起金大人,陛下常说金大人秉心正直、守正不阿,行事持重沉稳,言行更是坦荡无欺、光明磊落,今日一见,果真如陛下所言,有古之直臣之风。”
金大人素知自己性子执拗,遇事常与陛下据理力争,甚至好几次在朝堂上驳了陛下的面子。
由此,他并不觉得陛下会对皇后娘娘说他什么好话,顶多会和皇后吐槽他食古不化、胶柱鼓瑟。
他心有疑虑,但还是立刻躬身行礼,“多谢陛下与娘娘谬赞!臣不过是恪守君臣之礼、谨守为臣本分。”
温辞点点头:“金大人这样就很好。为人臣者,最重要的便是做到为臣的本分。《论语》有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为人臣者,最重要的便是明晰权责、恪守本分,不越矩、不逾制。”
金大人愈发觉得皇后是知晓了他在前朝屡次和陛下争执,借此来提醒他,或是,还有其他的意思。
温辞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如今朝堂上有些臣子,仗着往日的功勋,日益骄横跋扈,不敬国法;还有些皇室宗亲,行事也越发不成样子。陛下为此深感苦恼。”
金、王二位大人闻言,连忙再次躬身认错心里却打起了鼓。
他们不敢确定皇后是不是在敲打他们,还是在暗示他们,不过他们也很该自省一番,回家后约束好家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