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皱眉擦了擦嘴角,语气却软了些,“你啊,也快些长大。日后多帮为父批几本奏折,多分担些朝堂政事,再好好管教着弟妹,少让为父和你阿母操心些,便是极大的孝顺了。”
温辞坐在一旁,瞧着他越说越啰嗦,忍不住从阿昜捧着的蜜饯碟里捏了颗杏脯,趁文子端说话的间隙,直接伸手就塞进他嘴里。
甜意瞬间漫开,方才还皱着眉的人,顿时就安静了。
文子端气鼓鼓的觉得失了作为父亲的威严,眠眠这样,阿昜会误会他这阿父有多怕苦似的。
温辞不理文子端控诉的眼神,伸手给他拢了拢身上的薄毯,拉着阿昜坐下说话。
“这些日子政务繁忙,你阿父总忘了顾着自己的身子。你还小呢,更得保重身子,可千万别学你阿父,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
阿昜笑眯眯的拉着温辞的袖子,“阿母放心,孩儿绝不会学阿父,总惹阿母生气。”
听着这话,文子端直接气笑了,“好啊,你们母子俩,说我的小话都不避着些,是真不怕我生气是吧!”
阿昜立刻松开温辞的袖子,转而拉住文子端的衣袖轻轻晃了晃,“阿父待儿自最是宽和温柔,又怎么会生儿的气呢?”
文子端被他这副模样逗得没了脾气,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阿昜的额头,转头对温辞笑道:“我可算知道了,咱们家玥儿那点子撒娇的本事是从哪学来的了,原来是你这个长兄教的。眠眠你瞧瞧他这模样,跟玥儿要糖吃的时候一模一样。”
阿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阿父上次不是说是阿晓教的吗?”
“你也功不可没。”
次日清晨,阿昜带着卫兵和内侍赶往皇陵。
见到守陵的小越侯时,他正晒着太阳,鬓角的发上染着霜白,神色瞧着比上次见面时又苍老了些。
阿昜上前和小越侯互相见过礼后,将五公主与驸马之事、宫中陛下和皇后的处置以及改立越泽为世子的事,一字不差地告知了他。
小越侯听说长子被夺了世子之位,脸上没有半分怨怼,反倒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的大兄为了帮他管教这孽障,也是废了十足的心力。
先是把人扔进军中历练,托了心腹将领照看,让他跟着上阵杀敌,总算混到些战功。
又觉得他行事荒唐,派人请了夫子教导诗书礼仪。
闲暇时,还亲自教授兵法,也是极为的尽心尽力了,怎奈那孽障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的二子越泽没有什么大的才能,重在守礼知事,也算是合了他那侄儿的性子。
先帝早便下旨免了小越侯的罪责,准许他返回都城休养。
可自从他回府后,连半分清净都没享着。
府里日日鸡飞狗跳,他那逆子和他那尊贵妻子日日争吵不休,两人动辄为些琐事红脸,摔盏砸物,劝也无用,每每都要闹到宫中去,累的陛下娘娘烦心。
在府中还要听着老妻在耳边整日抱怨,一会儿怨公主骄纵荒唐,一会儿怨儿子糊涂不争气,翻来覆去没个停歇,听得他头都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