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谁不知道林小草被抓了,那个家里被公安翻了个底朝天。
要真有他说的那个首饰盒,早都被公安找到了。
“林小草的首饰盒?”
花臂男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是一脚狠狠踹在刘大军腿弯处。
“砰!”
刘大军膝盖重重砸在煤渣地上,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他哆嗦着仰起头,正对上顾南洲冷冽的目光。
“真……真的!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尿骚味混着血腥气在院里弥漫:“那……那首饰盒看着普通,其实底下有暗格……”
墙缝这边,夏姩姩和顾北研同时皱眉。林小草都被抓了呀,现在说这些会不会有点晚了。
花臂男突然揪住刘大军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你最好别耍花样。”
刘大军的瞳孔剧烈收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喊道:“没有……没有,我不敢。那个盒……盒底刻着个‘唐’字!我偷偷听林小草和她妈说的,肯定错不了。”
戴帽男人的眼神骤然锐利,看了眼其他人,淡定道:“带走!”
此话一落,“哗啦!”一声。
院门被猛地推开,二十几个公安鱼贯而入,瞬间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蓝制服在阳光下格外扎眼,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一片。
顾北研瞪圆了眼睛,手指死死掐住夏姩姩的胳膊。
这到底怎么回事?
夏姩姩连忙捂住她的嘴,两人屏息缩在墙根下。透过砖缝,只戴帽子的男人正和几个便衣低声交谈,花臂男麻利地给混混们戴上手铐。
“收队。”
随着一声令下,公安们押着人陆续离开。可奇怪的是,戴帽子的男人和那三个花臂男却留了下来,不知道在那说着什么。
顾北研急得直拽夏姩姩衣角,却见自家嫂子突然僵住。
“咯吱。”
身后的院门突然被推开。两人惊恐回头,正对上戴帽子男人似笑非笑的脸:“看够戏了?”
阳光从他背后斜照过来,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沉沉地笼罩在顾北研和夏姩姩身上。
男人缓缓抬手,摘下那顶磨损的褐色鸭舌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顾北研原本懒散地坐在地上,见状猛地一撑膝盖,整个人像弹簧一样弹跳起来,动作大得连地上的尘土都被带起。
夏姩姩被他的突然举动吓得肩膀一缩,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哥,怎么是你?”顾北研瞪大眼睛,嗓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他两步并作一步冲上前,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你的声音今天怎么怪怪的?跟砂纸磨过似的。”
一旁的花臂男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甚至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喉结滚动,显然被顾北研这肆无忌惮的举动惊到了。
夏姩姩定了定神,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的灰。她唇角扬起一抹浅笑,脚步轻缓地走上前,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甜腻:“呵呵呵!是你啊老公,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妈呀!这都能碰上,她们夫妻俩到底得多有缘。
几个花臂男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活像见了鬼。
其中一人甚至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老公?
他们头儿什么时候娶媳妇了?
他们这帮兄弟怎么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嗯,出来办事。”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目光从顾北研脸上掠过,最终落在夏姩姩身上。
她正仰着脸冲他笑,眼睛弯成月牙,看起来纯良无害,可他却微微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他语气平淡,伸手从外套内兜里掏出几张崭新的‘大团结’,不由分说地塞进夏姩姩手里。
夏姩姩一愣,指尖触到冰凉的纸币时下意识蜷缩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笑容,利落地把钱揣进裤兜,还顺手拍了拍,确保装稳了。
“行,那我们先回家了。”她语调轻快,上前一把拽住顾北研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你哥公务在身,别耽误他。”说完,她转头冲那几个花臂男人挥了挥手,笑容灿烂地晃眼,“有时间来我们家吃饭啊!”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算是回应。
夏姩姩拽着顾北研快步往外走,脚步越来越急,到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她的掌心沁出薄汗,黏腻地贴在顾北研的皮肤上。
“嫂子,走这么快干什么呀?”顾北研被她扯得踉跄,忍不住嘟囔,“那些坏人不都被抓了吗?还怕什么……”
夏姩姩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直到看见那辆崭属于自己的小轿车时,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一把拉开车门,几乎是半推半抱地把顾北研塞进副驾驶,自己则迅速绕到驾驶位。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她拧钥匙的手有些发抖,连拧了两次才打着火。引擎轰鸣的瞬间,她猛地踩下油门,轮胎在砂石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
车厢里只有顾北研喋喋不休的声音,她一会儿扒着车窗往外看,一会儿又转头跟夏姩姩搭话,可夏姩姩始终紧抿着唇,脸色冷得吓人。
她的手指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见。后视镜里,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那个人绝对不是顾南洲。
虽然那张脸几乎一模一样,身高也差不多,连眉骨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可他的眼神不对。
顾南洲看她时,眼底永远带着温度,而刚才那个男人,目光冷得像冰。
更诡异的是,对方居然还给她钱,甚至默许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叫他‘老公’……
夏姩姩的胸口微微起伏,脚下不自觉地加重了油门。吉普车在颠簸的土路上飞驰,扬起的尘土模糊了后视镜里的景象。
她得赶紧回去,婆婆一定知道些什么。
顾北研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嫂子,你咋了?是不是我哥惹你生气了?”
夏姩姩依旧没说话,只是咬紧了后槽牙,车速又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