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北研早就自动屏蔽了后半句。她托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已经开始美滋滋地盘算:“要是能像承承那么聪明,时时那么活泼,柠柠那么贴心……”
那样,她做梦都得笑醒。
阳光透过诊室的玻璃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夏姩姩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想起自己当初怀孕时的傻样,忍不住又‘扑哧’笑出声来。
走廊尽头,护士站的挂钟‘当当’敲响。
顾北研这才回过神,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把夏姩姩的袖口都浸湿了一片。
“走!买菜去,今晚涮火锅!”
夏姩姩挽着顾北研的胳膊,脚步轻快地往医院外走。春风拂过两人的发梢,带着柳芽的清香。
高家又要添丁了!
光是想到这个,夏姩姩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今晚非得好好庆祝一下不可,顺便让那个整天和顾南洲抢着带孩子的傻男人知道:他要当爹了!
“省得他天天跟顾南洲较劲……”
她小声嘀咕着,眼前浮现出高辰和顾南洲为了抱孩子你争我抢的模样,害得她这个当妈的整天在中间打圆场。
顾北研还沉浸在喜悦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化验单。路过水果摊时,她突然指着橱窗里的红苹果:“嫂子,买点酸的!”
夏姩姩会意一笑,掏钱的动作干脆利落。售货员包苹果时,牛皮纸‘沙沙’的声响里,她已经开始盘算晚上的菜单。
羊肉要切得薄些,芝麻酱得多调两碗。对了,还得去卖鱼的那称点鲜虾,孕妇得多补补……
……
就在两人前脚刚踏进卖肉的店铺时,身后就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
回头一看,就见几个男人,凶神恶煞地向着她们这边冲了过来。
带头的人夏姩姩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唐美娜的那个舔狗。
家里没钱,还妄想攀龙附凤,有一天能当上唐家的乘龙快婿。
可不成想人家唐美娜压根就瞧不上他,甚至还当着不少人的面,羞辱他人穷,想得还美。
按照正常情况下,男人被那样羞辱,会转身离开。可这个刘大军完全不一样,他反倒更喜欢唐美娜了。
喜欢到,就连对方打他,他都觉得那是想要和他肢体接触,那是深深的爱……
对方这么凶神恶煞,指定是和她们两个有关系。
\"跑!\"
夏姩姩一把拽住顾北研的手腕就往里间冲。肉铺老板刚剔到一半的排骨‘咣当’砸在案板上,油腻的围裙上溅满血点子。
刘大军的声音由远及近,嘶哑得可怕:“就是你们害美娜坐牢的!”他一把捡起扎在案板上的刀,‘铛’地劈在一旁的柱子上,震得挂着的腊肠直晃悠,“老子今天非扒了你们的皮!”
肉铺老板被对方这疯批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躲进案板下,捂着嘴,不敢说话。
逃跑时,顾北研的孕检单从口袋里滑落,飘进地上污浊的血水里。夏姩姩护着她的小腹,闪身钻进挂满香肠的过道。
“快!后门!”
夏姩姩拽着顾北研的手腕,在昏暗的肉铺过道里狂奔。挂满香肠的铁钩在头顶摇晃,油腥味混着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顾北研捂着口鼻,她现在胃里翻江倒海,有种随时就要吐的感觉。
“轰隆!”
身后传来肉架倒塌的巨响,整扇猪排砸在地上,溅起一片血水。肉铺老板的惊叫刺破耳膜:“天杀的,我的肉啊!”
夏姩姩顾不上回头,目光死死盯住过道尽头。
那扇斑驳的木门!
门框上晃悠的红绳格外醒目,绳尾拴着的铜钥匙在昏暗里泛着微光。
“钥匙!”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指甲抠进木门缝隙。指尖碰到钥匙的瞬间,身后传来刘大军歇斯底里的咆哮:“敢跑,要是被老子抓到,就剁了你们喂狗!”
“咔嗒。”
钥匙转动的声音如同天籁。夏姩姩肩膀抵着木门,拽着顾北研闪身而出。
余光瞥见肉铺老板瘫坐在血水里,肥硕的身子抖得像筛糠,手里的剔骨刀‘当啷’掉在地上。
“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的木门被重重关上,并快速地挂上了锁头。
就在这时,突然,“咚!”的一声,是砍刀劈在门上的闷响。
木屑飞溅,刀尖穿透门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离夏姩姩的鼻尖只有寸许。
“呕!”
刚锁好院门,顾北研就再也忍不住,扶着墙根剧烈干呕起来。孕期的反胃加上方才的惊吓,让她吐得眼眶通红。
夏姩姩连忙上前,手掌在她后背轻拍:\"忍忍,咱们得赶紧走。\"
顾北研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跟着对方拔腿就往前方跑去。
正跑到一半,眼看就要拐弯时,夏姩姩突然僵住,一把捂住顾北研的嘴:“等等!”
随后,巷子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刘大军嘶哑的叫骂:“分头找!”
“嘘!”
夏姩姩拽着顾北研闪进旁边一户虚掩的院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轻响,惊得两人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院内杂草丛生,晾衣绳上挂着件发黄的汗衫。夏姩姩反手插上门闩,拉着顾北研蹲在砖墙后。
‘咚咚咚’心跳声震耳欲聋。
顾北研死死捂住嘴,生怕孕吐的酸味引来追兵。墙外,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妈的,跑哪去了?”
刘大军的咆哮近在咫尺,吓得晾衣绳上的麻雀‘扑棱’飞起。夏姩姩感觉到顾北研在发抖,连忙攥紧她冰凉的手。
突然,隔壁院子传来‘咣当’一声。
“在这边!”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夏姩姩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院墙的阴影里,顾北研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轰隆……”隔壁院子突然炸开锅似的喧闹起来。
棍棒砸在木板上的闷响、玻璃碎裂的脆响混作一团,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一片。
“给老子滚出来!”黄毛扯着破锣嗓子叫骂,手里的钢管‘咣咣’砸着门板。
老旧的木门摇摇欲坠,震落簌簌的墙灰。
夏姩姩和顾北研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砖墙。顾北研的手不自觉地护住小腹,指甲在砖缝里抠出几道白痕。
两人不约而同向着隔壁院子方向看去,她们想要确定这个院墙够不够高,万一被人看到了咋办。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