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
宋伟递了根烟给老同学,“宋惜这人本来说话就难听,你别放心上。”
男人接过烟,动作缓慢的放进嘴里。
大哥见他双手抖动的厉害,亲自帮他点燃香烟。
猛吸了一口烟,蔡思明才镇定下来,嗓音沙哑的说,“宋惜说的对,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错。”
“在事情发生之前,宋沁就已经打过两个电话给我了,但手机放在办公室里我没接到。”
“等我接通电话的时候,那边就传来打斗的声音了。”
“我听到宋沁发出很慌张很尖锐的声音,大喊着你干嘛,别进来,这是我家,快滚出去…”
“之后就是一顿嘈杂的声音,有叫有笑有碗筷掉落的声音…”
停顿住,几次喉咙深滚之后,才哽咽的说,“宋伟,我现在都不知道那十多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我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她独自一个人在家里是怎样被打的。
打了多少个耳光,踩了多少脚,那椅子又是如何砸到她身上的…。
如果在她打第一个电话时,我马上赶过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扔下烟头,沉默半天,才说出,“所以宋惜说的对,我确实活该。”
“你也不要多想了,这些事情我们都不希望发生。”宋伟开口安慰他。
“不,这本就是我的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蔡思明红着眼睛自嘲道,“我以为她大姨丈交代过,我又交代了一遍,外人就进不来了。”
“谁知道…”
慢慢蹲下身子,把头埋在手里,带着哭腔说,“宋伟,那也是我的第二个孩子。”
肩膀耸动几下,随后又发出沉闷声音,“更是我跟她的第一个孩子。”
大哥蹲坐在他身旁,抬出胳膊停顿在半空中,之后落在男人肩膀上轻拍两下。
“别想太多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让我妹养好身子。”
“我知道。”男人深吸下鼻子,静坐几秒后站起身,“进去吧,她差不多要出来了。”
宋伟见他表情恢复如常,这才放心跟在他身旁,一同前往病房。
病房里。
苏醒后的女人,见到这么多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有些瞠目结舌。
视线寻找到男人身影,想开口责怪他,这么点的伤至于喊这么多人过来吗?
虽说刚才自己差不多觉得要噶掉了,但又不是只剩最后一口气,生死离别的。
潘宋惜随她目光望去,白了男人一眼,走到床头询问,“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人这才收回目光,小嘴叨叨着,“惜惜啊,我跟你说,这次可是大游行了。
我在下面都碰到我们家太奶了,她还是穿着那种深灰色的青衫,坐在椅子上念着面前佛经。”
大哥走到床头,轻啧一声,“潘宋沁,别瞎说。”
对于她嘴里时不时吐出太奶的话,大哥有些头疼,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口无遮拦的。
“我没瞎说。”潘宋沁反驳他,力争自己观点,“而且我还跟她对话了。
我想留在她那边吃饭顺便睡一觉,她拿着几颗糖果就把我打发了。
还说她这个月的念经次数不达标,让我不要待在她身边瞎叨叨。”
转头拉着亲姐的手,开心的向她述说着,“惜惜啊,那种糖你知道吗?
糖纸布灵布灵闪的那种,里面是橙白色糖果,椭圆形的。”
潘宋惜点着头,“我知道。”
女人瞬间笑容满面,抬头看着大哥一脸得意,“哥你看吧,我姐都知道那种糖果,证明我没瞎说。”
宋伟有些无奈,一大帮人站在这里想关心她的身体。
她倒好,居然聊起了自己的梦境,还是太奶给她糖果吃的离谱梦。
跟小时候一样,走到哪蹭到哪,在梦里也蹭吃。
蔡思明往前走了两步,想开口问她身体状况,小老头卡在了他前面,“沁沁,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潘宋沁摇着头,“现在好多了,刚才疼得我想撞墙。”
“谁打的?”潘宋惜问她,伸手轻贴下亲妹额头。
这不问还好,一问女人立马开始骂骂咧咧起来,“陈悦那个疯女人完全疯了,她爸住院费用居然想让我出钱。
自己打不过我就算了,这么阴险跟我玩阴招,叫了帮手过来。
这么多年了,摇人能力还是这么强。”
“叫了谁?叫了她家哪些亲戚?”小老头神情紧张。
对于那些亲戚,自己多少也是知道几个熟悉面孔,就等着小女儿报名字过来,打算带着侄子女婿上门打回来。
“哎呀,爸,不是她家亲戚,他家亲戚现在没脸替她出头。
这疯女人叫了个野男人蹲守在楼道里。
我骂了她几句,那野男人就替她出头了。”
随后拉住小老头的手,跟个孩子似的说着自己的光荣事迹,
“爸,我跟你说,我可没打输,要不是外人帮她的话,那疯女人早就被我揍得不像样子了。”
右手在他们面前挥动两下,“我哐哐这样正反扇了她两个耳光,那疯子立马被我打愣住了。”
潘宋惜见她笑容满面的,责怪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还想着扇别人巴掌的欢乐事。”
“我知道啊。”潘宋沁拼命点头,“那疯女人的高跟鞋踩到我肚子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肯定是卵巢囊肿被踩裂了。”
病房内众人一片沉默。
片刻后。
小老头率先出声,“不止这些,医生还说左侧肋骨有两根开裂。”转头问男人,“思明,医生是不是这么说的。”
男人点头,“对。”
大家默契的选择了不提另外一件事。
女人低头朝自己左侧肋骨看去,嘀咕着,“怪不得呢,这么疼原来是两种病加在一起了。”
之后又仰起头,冲自己亲姐傻乐着,“惜惜啊,我以为这次疼成这样肯定死定了,还想叫你帮忙带浩浩呢,呵呵呵,现在又重新活过来了。”
“闭嘴。”潘宋惜轻拍下她肩膀,“别跟我乱说话。”
抬头瞥了眼男人,“结婚证在哪里?”
“在家里啊,密码箱里。”潘宋沁毫无防备的回应道,随后又说起结婚证的事情,
“上次那个疯女人还把我结婚证都给撕了,气死我了,等什么时候有空,我去重新补一张回来。”
“不用补了。”潘宋惜把她手放进被子里,“等你出院了,跟他去扯离婚证。”
“嗯??”
女人震惊地看着她姐。
其他人全都被惊讶到了。
“他大姨…”老太太开口,想劝说几句。
宋伟直接大吼一声,“潘宋惜,你在说什么胡话?哪有拆散自己亲妹婚姻的?”
“就是。”小老头也责怪她,“他们两夫妻又没有过不下去。
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自作主张让她们离婚,拆散她家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