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额头上冷汗直冒,嘴唇毫无血色,可还是挤出一丝微笑:“没事,设备调试好了就好。”他的声音虚弱得几近听不见,胃部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
矿洞的墙壁上,灯光忽明忽暗,映衬着两人疲惫的身影。栀栀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双手环住江凛的腰,想要将他扶起:“我们先出去,你得去医院。”
江凛微微摇头,额角抵着栀栀的肩膀:“再等等,再检查一遍,不能有一丝差错。”他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尽管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可他对装备的执着从未动摇。
栀栀看着江凛,心中满是心疼与无奈,她知道此刻劝不住他,只能咬着牙,强忍着泪水,陪他一起坚守,在这冰冷的矿洞中,守护着那一丝胜利的曙光。
清晨的营地,阳光艰难地穿透薄雾,医护兵站在空荡荡的病床前,眼神中满是错愕。看着凌乱的床铺,他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打听之后,得知陈中校安排栀栀和江凛在矿洞实验室,他咬了咬牙,转身朝着矿洞的方向匆匆赶去。
矿洞里,昏暗的灯光下,栀栀和江凛仍在忙碌。栀栀的眼神中透着疲惫,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江凛靠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胃部的疼痛让他额头上布满汗珠,可他的眼神却依旧专注地盯着设备。
医护兵气喘吁吁地冲进矿洞,看到两人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你们不要命了!”他大声喊道,声音在矿洞中回荡。栀栀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设备还没调试完,不能离开。”
江凛微微皱眉,强忍着疼痛开口:“我们没事,你先出去吧。”医护兵看着两人,心中满是无奈:“你们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可栀栀和江凛只是对视了一眼,又继续投入到设备的调试中,仿佛将医护兵的话抛到了脑后。矿洞中的气氛凝重而压抑,只有设备的嗡鸣声在寂静中回响。
一夜的折磨让江凛的身体已到极限,胃部如被无数钢针猛刺,每一下疼痛都让他几近昏厥。他嘴唇泛白,双手因用力捂着胃部而青筋暴起。看到医护兵,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用尽全身力气拉住对方,声音微弱且颤抖:“麻烦帮我打一针止疼。”
栀栀原本专注调试设备的手猛地停住,转过头,眼中满是心疼与焦急。她快步走到江凛身边,蹲下身紧紧握住他的手。
医护兵看着江凛虚弱的模样,眉头紧皱,一边快速从医药箱里取出药品和注射器,一边说道:“您这情况得赶紧去医院系统检查治疗,光打止疼针可不行。”
江凛微微摇头,声音带着坚持:“先打完针,等设备调试好,我再去。”
栀栀眼眶泛红,哽咽着说:“江凛,你别硬撑了,咱们现在就跟医护兵去医院。”
江凛看着栀栀,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不行,这设备关乎战士们的安危,我得看着调试完。”
打完止疼针后,江凛缓缓靠在椅背上,努力平复着呼吸,试图积攒些力气继续投入工作。
矿洞内潮湿的岩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青苔缓缓滑落,砸在金属工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栀栀的战术手电筒光束在设备上晃动,她咬着嘴唇,指尖拂过外骨骼装甲发烫的能源核心,金属表面的余热透过防护手套灼得掌心发麻。
\"江凛,备用能源模块的散热孔有异常震动。\"她转头看向身后,声音在矿洞的密闭空间里激起回响。回应她的却是一阵压抑的闷哼——江凛整个人蜷缩在折叠椅上,苍白的指节深深陷进胃部,迷彩服下的脊背绷成一张满弓,冷汗顺着下颌线不断滴落,在水泥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
医护兵的金属药箱\"哐当\"一声砸在工作台,震得散落的螺丝刀纷纷弹跳。\"江工!您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胃疼!\"他扯开江凛的衣领,额温枪显示的39.5c红光刺得人眼疼,\"高烧合并胃痉挛,必须立刻送医!\"
江凛颤抖着抓住对方手腕,输液时留下的淤青在苍白皮肤下格外刺眼。\"就再打一针...杜冷丁...\"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字句,喉间溢出的呻吟被生生咽回,\"打了针...我还能...\"话未说完便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指缝间渗出的暗红血丝,在矿洞冷白的灯光下触目惊心。
栀栀的战术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光束在岩壁上摇晃出凌乱的光斑。她扑到江凛身边,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顾不上疼痛就去抓他发凉的手:\"听医生的!咱们现在就走!\"眼泪砸在他手背的留置针贴上,洇湿了已经卷起的胶布边缘。
\"不行!\"江凛突然爆发的吼声震得矿洞嗡嗡作响,监测仪的警报声适时响起,尖锐的蜂鸣刺破凝滞的空气。他死死盯着操作台上闪烁的数据流,瞳孔因剧痛而涣散,却固执地指向屏幕上跳动的红色警示:\"动力核心...参数还在波动...战士们穿着这样的装备上战场...\"话音戛然而止,新一轮痉挛袭来,他整个人弓成虾米状,额头重重撞在栀栀肩头。
医护兵的注射器已经抽好药液,橡胶管在指间拉出清脆的声响:\"江工!再拖下去会胃穿孔!\"
\"打吧。\"江凛突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着偏执的火。他推开栀栀想要搀扶的手,扯开病号服下摆——青紫交错的针孔密密麻麻爬满小腹,最下方那道狰狞的疤痕还泛着淡红,是去年胃部穿孔手术留下的印记,\"我有耐药性,普通剂量没用。\"他转头看向栀栀,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笑,\"你不是总说我是铁打的吗?\"
栀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想起昨夜悬崖上他不顾一切的救援,想起实验室里他烧到说胡话还在敲代码的模样,喉咙像被戈壁的砂砾填满。\"好,打完针就走。\"她声音沙哑,伸手按住江凛因疼痛起伏剧烈的胸口,\"我陪着你,哪都不去。\"
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江凛紧绷的脊背突然放松。药效还未发挥,他就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栀栀和医护兵同时按住。\"别动!\"她把他汗湿的头发捋到脑后,额头相抵间,能感受到彼此滚烫的呼吸,\"我替你调试,你...你数着我拆了多少个螺丝。\"
矿洞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监测仪的滴答响。江凛在剧痛与药物的双重作用下陷入半昏迷,恍惚间还能听见栀栀调试设备时压抑的抽气声,还有她偶尔回头确认他状况的急促脚步声。岩壁上晃动的光影里,他看见少年时的栀栀蹲在病床前,用凉毛巾擦他发烫的额头;又看见悬崖边她张开双臂当诱饵的身影,迷彩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栀栀...\"他无意识呢喃,嘴角溢出的血沫滴在她握着自己的手上。而她只是将他的手贴在脸颊,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矿洞回荡:\"我在,我一直在。\"
杜冷丁在血管里奔涌,江凛紧绷的神经像被泡软的弓弦,胃部翻搅的剧痛逐渐退成钝痛。他撑着工作台摇摇晃晃起身,迷彩服下摆扫过散落的螺丝刀,金属碰撞声惊醒了专注焊接的栀栀。
\"别动!\"她举着烙铁的手都在发颤,焊锡丝在半空凝成歪斜的珠串,\"药效才刚上来!\"
江凛的指尖擦过外骨骼装甲发烫的能源核心,金属表面的余温透过防护手套传来熟悉的触感。这种温度让他想起无数个在实验室通宵的夜晚,仪器运转时散发的热量总会驱散深夜的寒意。\"参数...还没稳定。\"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岩壁,双腿却不受控地打晃,撞得调试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医护兵慌忙扶住他的胳膊,急救箱里的器械叮当作响:\"江工!您现在瞳孔都开始扩散了!\"话音未落,江凛已经甩开对方的手,踉跄着扑向操作台。监测仪的红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明灭不定,屏幕上跳动的数据突然剧烈波动,仿佛在呼应他紊乱的心跳。
\"看!\"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控制台上,指节泛着青白,\"备用能源接入时...输出功率曲线...\"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铁锈味的血沫溅在显示屏上,晕开一朵诡异的花。
栀栀的战术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光束在岩壁上摇晃出凌乱的光斑。她冲过去时带翻了零件盒,螺丝滚落在江凛脚边,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用带血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颤抖的弧线:\"这里...必须加装分流装置...\"
\"够了!\"栀栀突然爆发的吼声震得矿洞嗡嗡作响。她抓住江凛的手腕,触感像握住一截冰凉的金属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