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元年四月己巳日,商州刺史府内,李孟姜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地动仪,置于桌上,她回过头让白茶把三个儿砸,叫到书房来。
她想给三个儿砸科普有关于地震的科学知识,以及地动仪使用技巧与发明人张衡的故事。
三个孩子认真听着李孟姜讲着:
“孩子们,其实咱生活的地方叫作蓝星,是在宇宙之中,比太阳还小的存在。”
周伯瑜挠挠自己的脖子:“阿娘,宇宙是什么意思呀?”
李孟姜想了想半晌才告诉三个孩子:“宇宙啊,就像个超级大包子。
咱们住的地球,还有星星、月亮,全是包子里的小馅儿。
听说好多好多年前,有个超级小的‘面团’‘嘭’地炸开,慢慢就撑成了大包子。
说不定包子外面还有别的包子呢,等你们长大了,说不定能坐着‘木鸢’飞出去看看哟。”
李孟姜又向孩子们介绍起地震的原因:“其实呀,我们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地牛,而是因为地壳和板块的碰撞产生地震。”
孩子们恍然大悟地点头:“我们明白了,阿娘。”
晋州城的卯时被一声闷响撕裂。
最先察觉异样的是西市卖胡饼的王婆子,她刚支起炉架,就见案板上的面团突然蹦跳起来。
紧接着,地面传来蜂鸣般的震颤,拴在槐树上的毛驴惊得人立而起,扯断缰绳冲进街巷。
正在晨读的学童们看着砚台里的墨汁泛起涟漪,还没来得及惊呼,整面土墙就轰然倒塌,将《孝经》书页卷入尘土。
震波如巨兽的爪牙,撕扯着城砖与木梁。
州衙前的照壁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清正廉明” 的匾额歪歪斜斜砸在石阶上,“明” 字的最后一笔被摔得粉碎。
正在巡城的千牛卫感觉脚下的石板像波浪般起伏,手中的横刀竟在鞘中嗡嗡作响。
城西的慈恩寺塔摇晃着发出异响,塔顶铜铃骤响如暴雨击瓦,惊飞了满树乌鸦。
地动持续了一盏茶工夫,却似过了半个时辰。
当震颤终于平息,晋州城已化作修罗场:民居成片倒塌,断梁下压着哭喊声;
护城河的水掀起丈高浪花,漫过堤岸淹没了码头;
最可怕的是南城墙坍塌处,露出深不见底的裂缝,地下传来的轰鸣声让人牙酸骨软,仿佛有什么远古巨兽正在苏醒。
“阿娘!弟弟还在屋里!”
少女的尖叫刺破烟尘。
一位母亲发疯似的扑向废墟,徒手挖掘瓦砾,指甲缝里渗出血来。
街角的药铺前,郎中被横梁砸断了腿,却仍撑着断木指挥学徒抢救药材:
“先拿止血的!金创药在西柜第三层!”
废墟中伸出的小手抓住巡城士兵的脚踝,那孩子脸上糊着血与泪,却仍紧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 那是他今早的早饭。
消息传到刺史府时,晋州刺史正对着开裂的官印发呆。衙役撞开房门:
“刺史!东门粮仓塌了半边,百姓全往城墙根儿跑呢!”
他看着墙上晃动的烛影,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长安见过的地动 —那时他还是个书生,跟着老师去太学,亲眼看见石经阁的裂缝里渗出黑水。
此刻案头的《贞观政要》被震得翻开,“民为贵” 三字沾着尘土,显得格外刺目。
消息很快就传到太极宫,李治立刻派钦差往晋州赈灾。
而在商州、周道务得知晋州地震的消息,他想着让申通镖局往晋州捐款物资,李孟姜想了想立刻就去后院,拿出改良成古代药丸的现代特效药,一共五百箱,让镖师一块送去灾州。
她还把明朝才出现的火铳交给镖师,并且告诉他们怎么使用,这下就算有山贼也不怕。
镖师们肃然列队,尤规矩的拇指摩挲着刀柄铜环,目光扫过三十名弟兄怀里的朱漆木箱 每只箱子都用黄绫标着 “急” 字,里面码着五百颗改良成蜜丸的现代特效药,薄荷与冰片的气息透过箱缝渗出,在晨雾里凝成清凉的细线。
马车所载的五百箱药剂压得车轴吱呀作响,油布下隐隐透出 “外伤止血”“驱寒温里” 的朱砂标签。
“听好了,”
尤规矩的声音劈开薄雾,
“这些药比金子金贵,红箱治外伤,白箱驱寒症,绿箱敷溃烂,敢弄混了老子剁了你们的手去喂狼!”
众人脖颈一缩,唯有阿顺盯着尤规矩腰间鼓囊囊的牛皮袋 那里面装着公主给的急救手册,画着如何用烈酒消毒、如何包扎骨折的图。
行至商州边界,吴售鹿的鎏金轿帘掀开半角,目光掠过镖师们胸前斜挎的药囊,忽然捏着鼻子后退半步:
“哪来的怪味?莫不是山贼的蒙汗药?”
尤规矩单膝触地,呈上刻着 “商州医正” 的檀木令牌:
“小人奉临川公主令,押送五百箱御制灵药赈灾。”
“御制?”
吴售鹿冷笑,
“商州府去年连官俸都发不出,如今倒有这等仙药?”
话音未落,尤规矩已拔刀挑开木箱 五百颗蜡丸在阳光下泛着琥珀光,每颗都用金线缠着 “急” 字标签。他捏起一颗抛给钦差:
“大人可砸开看,里面是三七、血竭磨的粉,公主府的婆子们捣了整三夜。”
吴售鹿用指尖碾碎药丸,药粉里混着细碎的玻璃渣般的颗粒(实为西药成分),薄荷香冲得他打了个喷嚏。
尤规矩趁机道:
“这药能止刀伤血,能退高热,晋州的伤患等不得。”
钦差盯着他眼底的青黑,忽然甩袖道:
“姑且信你,若有差池 ,我拿你试问”
“小人全家的脑袋都在脖子上拴着。”
尤规矩叩首时,额角蹭过地上的草屑。
午后申初,晋州西门的哭声像潮水般漫过来。
尤规矩掀开马车油布,灾民们盯着他手里的红箱,忽然有人大喊:
“是救命药!县太爷说这药能让人起死回生!”
抱着骨折孩童的妇人扑通跪下,发髻上的木簪断成两截:
“官爷给点儿红药吧!我儿腿都黑了!”
“按册子来!”
尤规矩扯开牛皮袋,甩出一叠画着伤患图的黄纸,
“外伤用红丸,研碎了撒伤口!寒症用白丸,温水送服!”
阿顺跟着趟子手们扯开药箱,忽然被个老人攥住手腕:
“小哥,这绿丸可是治烂疮的?我女人腿上生了蛆 ”
“掀开裤子!”
尤规矩掏出匕首割开腐肉,腐臭混着药香炸开,他捏碎绿丸敷上去,伤口竟肉眼可见地止住渗液。
老人哆嗦着摸出半块硬饼:
“您是活菩萨……”
吴售鹿站在断墙下,看着镖师们用公主手绘的《急救图》给伤者固定断骨,用烈酒冲洗溃烂伤口。
尤规矩正给一个孩童喂白药丸,孩子发紫的嘴唇渐渐有了血色。
钦差摸了摸袖中公主附在药箱里的密信,上面除了药方,竟画着用竹筒接雨水、用布过滤污水的图示。
远处炊烟升起时,他忽然发现,那些捧着药瓶的灾民眼里,已经有了活过来的光。
酉时三刻,阿顺指着废墟上的影子笑:
“头儿,看那孩子!”
一个小孩子正把绿丸掰成小块,喂给腿上缠着布条的流浪狗。
西沉的日头给断墙镀上金边,孩子们举着药瓶追跑,影子在裂缝纵横的地面上跳跃,像极了公主府花园里春天绽放的蝴蝶花:“任务可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