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是亲生儿子,也是在膝下抚养长大的,更是她千万般强求来的孩子,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还有那个混蛋,段乾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就这么仍由着她打骂,不管不顾。
还有那些段家人,想必对他也不怎么样。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陶桃心里酸涩难受得要命,眼睛泛红,涌上一股热意,顺着眼角滚落下来,滴落在他的脸庞处。
段乾怔怔地看着她,有点惊奇和难以置信。
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她是在为他难过吗?
随着小珍珠不断地滚落,砸在他的脸上,更像是砸在他心里。
他温柔地吻去她的泪珠,轻声哄着,“不哭不哭,不难过,卿卿乖,不哭了好不好。”
她努力平息喉间的哽咽,觉得自己太夸张了,可就是止不住泪水,在听到他哄着她的话,更加难受,心在抽搐的疼。
以前她听别人说要是爱的人受过很多苦,自己是会难过到心都在疼的地步。
当时她还不以为意,没想到如今竟然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难过的时候他在哄她,那他难过的时候,谁来给他安慰?
她睁着泪水朦胧的眼睛看他,抽泣地问道:“你疼不疼?”
他愣了下,看着她的眼睛,随即笑了笑,摇头:“不疼。”
这么多年了,早就不疼了。
“蠢货,你要说疼,不然我这眼泪白掉了。”
她嗔怪地望着他,吸着鼻涕。
段乾轻笑出声,低下头,很快换了一副稍显委屈的神色,嗓音低沉带着些许黏腻,“我疼,很疼,见你落泪,我便更疼了。”
陶桃吸气呼气,平缓了下情绪,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将沾有泪痕的脸埋在他颈窝,用他的衣襟偷偷擦拭着。
感受到抚摸在头上的那只大手,回想起方才他的坦白。
他说他的母亲是乐妓,是杨氏借腹生子的工具,但是从言语里,不难听出他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他没觉得他的母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甚至因为皇帝错杀她,而谋划多年也要报仇。
所以,他拿他的母亲和她对比,是在说身份和门第都不是问题吗。
段乾低头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耳垂上,边啄吻边轻声道:“小桃儿别生气,是为夫不对,是为夫考虑不周,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夫人能原谅为夫吗?”
陶桃攀上他宽厚的肩,意乱情迷地轻喘着气,忽略了要回答的问题。
他见她不出声,以为她还在生气,手渐渐往下,用尽一切办法讨好她。
她猛地急促地叫出声,抬起迷蒙的眼眸怒视着他,握起拳头朝着他胸口砸去。
他眨了眨眸子,无辜地问道:“不舒服吗?”
她哼了一声,靠在他肩膀处,不说话了。
“你还没回答为夫的问题呢,嗯?”
他没听到她的话,便一直缠着她。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我原谅你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陶桃倏然抬头,咬住下唇,眼神仿佛在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段乾凝视着她的眼眸,眼底布满稀碎的光,唇角的笑意是那样恶劣,似乎逗弄她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
“夫人,我们要个孩子吧,嗯?好吗?”
他这是说的第三遍了,她知道他这是没有安全感,想要个孩子,自以为能捆绑住他。
或许……或许可能是他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她也是年少就没了爹妈,但意外的并不渴望自己有个孩子,也不认为有孩子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你真的想要个孩子吗?如果有孩子,那我全部的爱就不会落在你身上。”
“我的关注、我的心神,都只会在孩子身上,而你会一点点被我忽略,被我无视,你愿意这样吗?”
“你愿意把我对你的爱分给别人吗?你不再是我唯一深爱的人,你想这样吗?”
她语气轻缓,却掷地有声音,一字一句,让他的脸色一寸寸变白。
“不……不行,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孩子只是作为他和她能够更加紧密相连的东西,不能够从他这里将陶桃的爱和注意全部夺去。
陶桃最爱的人必须是他,绝不能有其他人,哪怕这个人是孩子。
如果孩子是来夺走她的,那么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桃儿,你只能是我的!”
他再一次强调,紧紧地盯着她看,和她十指交缠,他身上的气息将她全部包裹,容不得她拒绝地入侵着她肌肤的每一寸。
她忽然不言不语,和他对视着,摇头说道:“不对,你是我的,而我是我自己的。”
他呆住了一会儿,正欲再说什么,却仔细想想,他是陶桃的,那也间接说明了陶桃是属于他的。
两者区别不大。
反正若是有人敢挡在他和她之间,那他就杀了这个人。
见他默认,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说说你的打算吧。”
她摸着他的头,他隐隐感觉到有点怪异,却也没在意,说道:“我打算将你送到夏国。”
“届时我不在帝京,若是有心怀不轨的人伤你,我并不能及时赶到,你知道的,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会分心的。”
“所以,最好是把你送到夏国,你的母亲是夏国公主,你亦是夏国郡主,有了这个身份,你在夏国安全些。”
“当然,哪怕你不是,我也会安排好一切,让你在夏国无虞。”
陶桃认真地说道:“我不去。”
听到她不愿意,他疑惑地皱起眉,耐心问道:“怎么了?到时我不在,帝京会变得很危险,我不放心你在这里。”
“我要是不在,你才会变得危险。”
她这个摄政王妃不在,才会让反对他们的人变得猖獗起来,一旦段乾需要援兵,朝廷极有可能找借口拖延。
如今他大权在握,刘贵妃是最想除掉他的人,因为她的儿子是皇帝,与其将权力落在其他人手里,不如她垂帘听政,把控一切。
其次是太子党羽,皇后虽然死了,但是齐蘅还在。
就算齐蘅已经没有这个野心,但是难保不会有人怂恿他。
朝堂之上势必会有异心和不服段乾的大臣,皇室直系只剩下齐桓和齐蘅,一定会有那些自诩正义打着清君侧名义的大臣出馊主意。
她在帝京还能时刻知道这里的动向,好传消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