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大家准时在茶馆集合。林薇抱着个速写本,兴奋地翻给我们看:“你们看我画的戏楼木雕,这凤凰的尾羽居然有十二根,师傅说象征着一年十二个月,太讲究了!”
张木匠的孙子也跟着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包,说是爷爷让他给我们带的伴手礼——每人一把小巧的木梳,梳背刻着古镇的缩影。牛雅溪拿到木梳,立刻和自己买的缠枝莲木梳对比,笑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去码头吧,”林薇指着窗外,“那边有艘老渡船,船长说今天能载我们去河对岸的桃花岛,这个季节正好有桃花开。”
渡船是木质的,船板被踩得油光发亮,船长是个皮肤黝黑的老伯,撑着长篙站在船头,喊着号子:“坐稳咯——开船咯——”
船缓缓驶离码头,两岸的古建筑慢慢后退,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牛雅溪趴在船边,伸手去够水里的倒影,指尖刚碰到水面,就被冰凉的河水激得缩回手,却笑得更欢了。
“小心点,别掉下去。”我伸手扶了她一把,她的头发被风吹到脸上,沾了几缕碎发,我下意识帮她拨开,她愣了一下,脸颊慢慢红了。
“快看!桃花!”有同学指着对岸,我们顺着方向望去,河对岸的小岛上果然开满了桃花,粉的、白的挤在一起,像堆了半座山的云霞。船一靠岸,大家就涌了上去,牛雅溪拉着我跑在最前面,裙摆扫过草地,带起一阵花香。
“这里的桃花比咱们村后山的好看!”她蹲在花丛里,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花瓣,夹进速写本里,“回去做成书签肯定好看。”
我看着她被花瓣映得发红的脸颊,忽然觉得,这桃花再艳,也没她一半好看。正愣神,林薇举着相机跑过来:“快!你俩站一起,我给你们拍张照!”
牛雅溪赶紧站起来,往我身边靠了靠,肩膀几乎贴着我的胳膊。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下她微微歪头的样子,阳光落在她发梢,和桃花的粉色融在一起,温柔得像场梦。
“晚上在岛上露营吧!”有同学提议,“船长说岛上有现成的帐篷,还能烤鱼吃。”
大家纷纷附和,牛雅溪眼睛亮了:“我会烤鱼!我妈教过我,用荷叶包着烤,一点都不腥!”
夕阳西下时,我们在岸边支起帐篷,牛雅溪蹲在火堆旁,认真地用荷叶包着鱼,往里面塞姜丝和葱段。我坐在她旁边,帮她添柴,火焰映着她的侧脸,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楚。
“你知道吗,”她忽然抬头,“小时候我总盼着村里赶集,因为能看到卖糖画的,现在觉得,和大家一起露营,比吃糖画还开心。”
我笑着点头:“以后还能来。”
夜色渐深,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唱歌,牛雅溪跟着哼调子,跑调跑得离谱,却没人笑她——月光落在她脸上,连跑调的歌声都变得好听起来。我看着她,忽然明白,所谓美好,或许就是这样:有花,有火,有她,有一群吵吵闹闹的人,把日子过成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