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怜紧紧抓着宁怀泽的手臂,暗中流露出不安与悲痛。
娘亲已经死了,若是连爹爹也就此倒下,即便成为三皇子妃,那个位置她又能坐多久。
女子以色侍人向来无法长久,殿下虽对她情深义重,可谁又能知晓这份深情能维持多久。
一年还是两年,若有一日色衰而爱弛,她又该如何自处?
眼中挂着泪水,她抬头,满眼都是绝望:“殿下,娘亲已经不在了,若是爹爹也出事,怜儿孤身一人如何活得下去。”
眼见她泪水越来越多,宁怀泽心口猛地刺痛了一下。
且不说南峰是怜儿的生父,单凭他为自己效力多年,也该将他保下。
南峰若是入狱,他犯下的诸多罪行都和自己撇不清干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多年筹谋怕是会毁于一旦。
宁怀泽轻拍她的手背,转而望向舒贵妃。
在场之人属母妃身份最高,唯有她能保下南峰,让这场婚事继续进行。
收到儿子求助的眼神,舒贵妃皱了皱眉头。
泽儿和南峰私下干的那些勾当她全都知晓,一旦南峰招出泽儿,轻则贬为庶人,重则发配离京。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舒贵妃上前几步,想要靠近南峰,却遭到禁军阻拦。
她眸色转冷,怒斥道:“放肆,连本宫也敢拦。”
萧湛与肖蘅对视一眼,随即挥手让舒贵妃靠近南峰。
被扣押住的南峰抬头看了舒贵妃一眼,那双没有光彩的眸子浮现一抹恳求,“善待怜儿,我纵然是死也心甘情愿。”
舒贵妃满意地点头:“有泽儿的爱护,任何人都伤不了她,南大人大可放心。”
几步之外,宁怀泽懂了二人的意思。
南峰愿意担下全部罪责,唯一所愿便是善待怜儿,护她余生周全。
“不......不要......”南怜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刚想站出来。
宁怀泽一掌劈在她的后颈,将她打晕让下人扶了下去。
左右今日是无法顺利成婚了,还是先解决目前的危机要紧。
南峰被禁军扣押,并带回大理寺审查。
大婚中断,肖蘅和南絮跟着前往大理寺。
宾客们也纷纷散去,先前热闹非凡的三皇子府转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舒贵妃警告般地瞥了宁怀泽一眼,“南峰愿意担下全部罪责,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若你为了南怜做出有损大业之事,休怪母妃容不下她。”
陛下退位在即,要不了多久便会定下储君人选。
倘若泽儿为了南怜失去理智,那么南怜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无论泽儿如何相护,南怜都必死无疑。
宁怀泽心下微颤,点头应道:“是,儿子不会辜负母妃的期望。”
......
大理寺。
南峰被悬挂在木架上,一旁摆满血迹斑斑的刑具。
死到临头,他的嘴角反而挂着淡淡的笑意。
转角处,南絮眉头微皱:“他一心求死,怕是不会供出三皇子。”
对一个求死之人,任何威胁都是无用,所以刑具也好,毒药也罢,都不会改变南峰的决心。
之所以没有寻死,也只是为了担下那些罪责,不让他们查到三皇子身上。
为了南怜母女,他当真什么都能舍下,也什么都可付出。
身后的若云忽然道:“南老夫人毕竟是他的母亲,能不能令他改变主意?”
“亲生骨肉尚且可以杀之,母亲又算得了什么。”南絮缓缓摇头,她还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不过她倒是有一计,就是有些冒险,不知可不可行。
南絮吩咐若云,“你去将年苏言请来。”
转头又吩咐时安,“你去南家书房,取来南峰的亲笔书信。”
师父曾经提起过,除了医术,年师兄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本领,那就是临摹。
无论画作还是字迹,只要他认真临摹,无人能分得出真假。
只是这项技可能会危及性命,所以除了师父和她还有师兄本人,再无人知晓此事。
时安刚取来书信,若云就拉着年苏言来到地牢。
年苏言一边喘气一边喊冤:“姑娘,在下是行医救人的大夫,除了不爱沐浴并未犯下任何罪行,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若云捂着耳朵将他往南絮面前一扔,“大男子如此聒噪,难怪东神医不想让你回去探望。”
听她提起自家师父,年苏言眸光亮了亮,“你认识我师父,难不成你就是师父口中天赋绝佳的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