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
一道身影被扔了进来，正好摔在老夫人脚边。
老夫人受到惊吓，一脚将那身影踹了出去，“什么东西？”
“哎哟，我这把骨头怕是要散了。”杜嬷嬷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丁嬷嬷上前看了一眼，急忙回到老夫人身边，“是杜嬷嬷，她回来了。”
“她怎么会回来？”老夫人深感疑惑，联想到她进门的姿势，怕不是自愿回来的。
是有人不想让她离开，这才将她抓了回来。
会是南絮么？除了她还有谁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嬷嬷。
老夫人下意识看向门口，果然在那里见到一脸淡漠的南絮。
她轻靠在门框上，仿佛高高在上的审判者，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南絮，她心中生出一丝胆怯，语气不觉软了下来，“絮儿，你回来了。”
“老夫人莫要这般唤我，我会恶心。”南絮跨过门槛，径直来到杜嬷嬷身前。
杜嬷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起身跪好，“郡主，毒杀夫人的药是李氏给的，命令是老夫人下的，奴婢只是按照吩咐办事，冤有头债有主，奴婢真的罪不至死啊。”
“住口，你胡说些什么？”听到杜嬷嬷承认当年下毒之事，老夫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怕南絮信了杜嬷嬷的话，她近前想拉起南絮的手，“絮儿，你别信她的话，我怎会做出毒杀儿媳的事来，是李荷玉让她下的毒，如今李荷玉已死，为了逃脱罪责她才拉我下水，絮儿，你要信祖母的话啊。”
南絮侧开身子，冷冷看向老夫人：“你认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将尚在月子中的儿媳毒害致死，又将襁褓中的孙女送离京城，她的心何其狠毒。
这样的人若还锦衣玉食，寿终正寝，天理何在。
“若云。”南絮唤了一声，若云将手中利剑拔出并递到她手中。
望着那闪着寒光的利刃，老夫人吓得语无伦次，“不，絮儿，你是我祖母，你不能杀了祖母啊。”
南絮步步逼近，老夫人连连后退，杜嬷嬷伸出的脚绊倒了老夫人，让她以跪坐的姿势仰望着南絮，眼中满是恳求。
“也该有个了结了。”南絮一剑刺下，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手中长剑。
老夫人闭着眼惊叫不止，奇怪的是她竟感受不到一点疼痛，她伸手摸了摸身前，不对，那剑没有刺入她的心口。
她咽了咽口水慢慢睁开双眼，只见杜嬷嬷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啊......”老夫人连滚带爬地挪到另一侧，看向南絮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惧怕，她半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哀求：“你已经杀了杜嬷嬷，能不能饶过祖母这一回，祖母真的知道错了，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祖母定会好好疼惜你们母女，断不会坐下那等狠心之事。”
是她鬼迷心窍，瞧不上容貌尽毁又无依无靠的宁青芙，早知她有那般尊贵的身份，任凭李荷玉如何接近，她都不会伤害南絮母女二人。
她真的知道错了。
南絮将染血的剑杵在老夫人面前，一双眼仿佛能看穿人心，“死到临头的悔过不是真正的后悔，你只是惋惜没有利用上我娘的身份，令南家更上一层罢了。”
“不是的，我......”对上南絮凌厉的眼神，老夫人解释的话停在嘴边。
现在她只能祈祷，祈祷南絮还有一丝人情味，做不出弑杀长辈之事，否则她的性命将断送在今日。
老夫人紧绷着身子，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南絮就那么看着她，许久才笑着开口：“方才我去见了南峰。”
“锋儿......”老夫人瞪大双眼，急问道：“他怎么了，何时能回来？”
“待案情终结，尸身会抬回南家。”南絮语气平缓，好像那将死之人是个陌生人一般。
届时她会让仲儿全权处理丧事，期间她不会插手，让他入土已是最后的仁慈。
待处理完毕，南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是说......锋儿他会死？”老夫人颤抖着双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悉心培养出的孩子是最优秀的，他也如自己所愿成了位高权重之人，令南家重现旧日辉煌。
不过短短十几年，为何南家还是走向了衰败之路，这是为什么？
过了许久，老夫人已流不出泪水，她心如死灰地问：“锋儿可有什么话要交代我这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