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晨曦透过庄严肃穆的窗帘洒落在金砖破旧的地面上，映出一片肃杀之气。
皇帝蹲坐在轮椅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扶手上的龙纹，刚才几个大臣的话已经让他的心情逐渐放松起来，只等最终宣判瑞王只不过是被不着调的亲娘坑害，小惩大诫即可。
“瑞王，可有话说？”
皇帝看了门外的天色，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瑞王出来表个态，而后他便可以给出结果让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父皇，儿臣有愧啊……”
“何止该愧疚，简直该死！”
瑞王哽咽的话还没表演完便被门外传来的高昂女声打断，“罪该万死！”
女子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金銮殿上。
瑞王猛的站起身，望着门口的方向。
皇后？！
她怎么会来？
她不是应该在国寺静思己过，怎会？
与此同时。
一袭素衣的皇后伴随着清淡的晨光缓步而入，她未施粉黛，发间只别着一根白玉凤凰簪，凌厉阴沉的眼风扫过，朝臣们纷纷低头行礼，却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惊。
“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后施施然行至御阶之下，淡然下拜，而后压根不看上首皇帝铁青阴沉的脸，“臣妾冒死觐见，实有要事禀报。”
话落她抖落长袖，手中赫然攥着一卷泛黄泛红的锦布，旁人尚且心中多有猜疑，瑞王却猛的看向皇后，眼中闪过巨大的混乱。
皇帝不傻，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众目睽睽下，他又不得不让皇后呈递上来，只想着等东西拿上来以后，在跟众位大臣说容后再议，他自己拿回去消化消化再说。
可皇后压根儿就没给他。
想来是夫妻多年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直接起身将锦布抖落开来，众人这才看清楚锦布上面是一个个用鲜血写成的名字。
“皇后，你这是何意？”
皇后却没搭他的茬，而是掷地有声，“皇上莫急，臣妾还有证人，容他详禀。”
说完再次不顾皇帝的意愿，直接双手击掌，然后便有一中年男子出现在大殿之中。
这人一出现，众人下意识的看过去，待看清楚他的长相后，便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实在是跟瑞王太像了。
难不成……
皇帝忍不住心中泛起嘀咕。
他思来想去，无论怎么想，身处在深宫之中的贵妃也没有机会和其他人私通，可这人的长相实在是跟瑞王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草民成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不耐烦地点点头。
看看皇后再看看瘫软的瑞王，心里的怀疑再次被证实了二成，“既然来了，便说说吧。”
“草民遵旨。”
事情其实很简单。
这位叫成才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瑞王的亲舅舅，也就是他其实才是贵妃的哥哥，只是当时李家兄弟看到贵妃长得实在是漂亮，想要谋取荣华富贵，所以才将贵妃抢来，当做自家妹妹送进宫里。
听到只是舅舅皇帝明显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
不至于的，不至于。
“本来草民一家已经认命，早些年便知道了妹子已经身处高位，但父母不想给妹子找麻烦，生怕这段过往给妹子还有外甥们招来杀身之祸。”
“甚至家父家母已经突然在更远的北方安置好家产，只等草民那小孙子过百日便居家迁徙。”
“可不成想，不成想……”
说到这中年男子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肩膀因为哭泣不停颤抖，“不成想，畜生啊，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残暴的人，他是不想我们一家活啊……我们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啊……”
皇后端着身子怜悯地看向成才，为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甚至从怀里掏出帕子点了点眼角，这才接过成才说不下去的话，叹息道，“陛下，鸟兽尚且知道反哺，那可是三十五口亲人的命啊！”
话落她突然转头看向瑞王，“瑞王，你当时挥动屠刀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呢？”
紧接着她猛地拔高声音，“他们！他们是你正宗的血脉亲人，甚至愿意为了你和你娘那所谓的荣华富贵远离故土，你却连襁褓中的婴孩也不放过！”
“这么多年，你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张嘴闭嘴圣贤君子，时不时嘲弄时政不体恤民生，装得是好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本宫倒想问你，哪本圣贤书教你如此草菅人命，又是哪派贤德告诉你诛亲灭口？”
“贤王？”
“呵！”
“可笑！”
“当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