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先生可还有其他法子?”
齐司白这时缓缓起身,端起刚刚丫鬟为他满上的茶盏,“茶汤清亮,草民观茶叶在杯中舒展如初春嫩芽。草民以为,茶如人心,草民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
闻言皇帝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齐司白这话……
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他想问却又自持身份身份不好明说,只能心痒痒的啜了口茶,任茶香在口中绽放,却尝不出半分滋味。
齐司白却已经话锋一转,“草民刚才所说震慑之法乃最为简便直接的法子,却会造成人员伤亡,实属草民考虑不周。”
紧接着他躬身下拜,“为弥补草民所思欠缺,草民愿意亲自前往面见叛军首领,展示陛下浩大胸怀,扬我朝之志。”
“可有把握?”
“不敢说十分,亦有五分。”
气死白说着再次跪拜,“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朝有陛下这样的仁君,草民定当万死不辞,若以此微末血肉之躯能成就陛下仁爱之心,乃是草民无尚荣耀!”
好吧……
杨静宜闭了闭眼睛,实在无法理解齐司白是如何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恶心的话,不仅说出来了,还能面不改色的回来再重复一遍。
说实话,她可以不用知道这些细节。
“什么时候动身?”杨静宜喝了口药茶压了压往上涌的恶心,“皇上那边儿可有要跟你一起去的人选?”
“臣要了朱允治,皇上允了。”
行,是会咬人的。
“皇上的意思是东宫也要出人。”
这话就很耐人寻味的,什么叫东宫也要出人?他齐司白不就是东宫的人吗?
难道……
行吧。
皇帝还真是皇帝,用这种连法子都算不上的法子来试探齐司白有几分想转阵营效忠。
既如此,满足他就是。
总不能让齐司白这么恶心的话白说了。
“先生可有人选?”
“八殿下。”
哈?!
杨静宜是真无语。
挑江宸……
不是不行,就是……
她不好明说,只能用一种“你能忙的过来吗”的眼神询问的看向齐司白。
齐司白微笑着点点头。
“与其让国寺那位藏着掖着打听消息。咱们防不胜防,不如直接将人安排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八殿下的人品殿下应是信得过的。”
信得过确实是信得过。
但若真到时候闹起来,难道不是在给江宸的幼小的心灵上插刀吗?
齐司白何许人也?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顾忌,坦言,“总有这样一天,在小事上到来,总比在最后关卡到来伤害小。”
“何况,臣会照看好他。”
行吧……
既然齐司白如此说,杨静宜便也不再反对只是嘱咐,“以自身安危为重。”
“臣定不负使命。”
事情安排妥当后,齐司白起身告辞。
杨静宜又叫来了满仓,“白日里宛平或者和硕可有送东西过来?”
“有的。”
满仓躬身呈上一个普通的檀木盒子,“是和硕公主超人送过来的,嘱咐奴才给您带句话,说是此物需在他们姐妹二人脱离危险后方可使用,否则他们有的是鱼死网破的法子。”
呵……
鱼死网破,谁怕谁呀。
只要能够扳倒贵妃为死去的家人复仇,死一次死两次有什么关系。
她缓缓打开盒子。
里面的东西没什么意外。
全是贵妃瑞王,还有已经参军的安王往年里贪赃枉法的证据,值得一提的是,竟然还有一张贵妃暗线的名单。
挺有意思。
这是打算彻底摁死自己亲娘?
杨静宜甩甩名单,“不过是和亲,又不是不能逃跑,而且母族强大有支撑对方也不敢将她如何,真有这么恨吗?”
满仓这时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压低声音,“殿下,早上送宛平公主回去,奴才为了防止她讹咱们,抽空让宫清给她把了个脉……”
杨静宜挑眉。
宫清这时也端着碗药茶走了过来,“让奴婢来说吧,宛平公主刚被下了绝嗣药,药性猛烈,即便养得再好也就这三五年的寿数。”
呵……
真狠啊。
杨静宜垂眸再次翻看盒子里的东西,既然有贵妃暗线的名单,怎么没有瑞王的?难不成宛平对瑞王还有期待?
算了。
事已至此,有没有也没什么重要。
只要贵妃倒台,就瑞王那沽名钓誉的劲儿,皇帝如何看的下去有人比自己更会揽功劳?
杨静宜抽走那张名单,剩下的扔给满仓。
“交给赵老大人。”
人在做天在看。
曾经做下的恶,该还的总是要还的。
如今只是时候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