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姥姥家,山娃把给老舅的礼物,也去东屋送了过去。然后又折返走进二舅住的西屋。二妗子正在厨房里忙碌做饭炒菜,姥姥也随着山娃迈着小脚,来到了二舅屋里。
“你去你大舅家了吗?”姥姥看着山娃,一脸关切的问道。
“是的!我去了刚回来,把买的礼物送给了他们。把我老舅的那份礼物,我也送了过去。”山娃向姥姥解释着回答。
姥姥点了点头,然后叮嘱山娃说:
“以后别再给你舅舅他们买礼物,你照顾好你的妻儿老小就行了,别让我担心比啥都强。”
“姥姥!要过端午节了,一点心意而已,没花多少钱。”山娃笑着说道。
二舅给山娃倒了一杯茶水,又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抽了起来,蹙着双眸说:
“你们老家的房子,应该翻盖一下了,那个院六间平房,可以翻盖成四大间起脊瓦房,靠西头还有余地再盖一个柴火棚。前面大院不动,大门冲南开,南墙根再留一条胡同,出了南门再走胡同西口到外面街道,这样规划设计比较好。”
山娃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
“哦!这样规划设计是不错!可是,我去塑料厂承包不到一年,攒了将近一万块钱,翻盖房子,钱也不够啊?”
“那是不够!至少也得两万元。不过,我可以先给你张罗着翻盖,我的木工工钱你可以先欠着我的,其他材料款和盖房人工费,我给你垫付记账,等你有了钱再还给我。趁我现在有空,可以为你操持操持。”二舅一脸认真地说道。
山娃眼睛一亮,哈哈大笑着说:
“哈哈哈!这个办法不错!那您就给我操持翻盖吧!家里只有我妹妹小可在家,房子拆了,在院子里给她临时搭一个临时简易的棚子,正好让她一边上学,一边看管着盖房子的材料。我吃完午饭就去看她,正好和她说说,看她同意不同意。”
“这可不是开玩笑啊?要是说定了,我过两天就准备材料,拆房子,估计有一个多月就翻盖完了。”二舅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姥姥看了看山娃,又看了看二舅,说道:
“翻盖房子是早晚的事,赶早不赶晚,等你攒够了钱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先翻盖好了,拉点饥荒慢慢还吧!平房的旧木料还可以利用,等到漏雨漏糟了,就白搭了。”
“嗯嗯!那就这样定吧!姥姥说的有道理。我把那一万元先给您,不够的您就给我先垫着记上账,我再慢慢还给您。放心吧!不让您白受累操持,最后给您点辛苦费啊。嘿嘿嘿!”山娃认真地说。
“辛苦费不辛苦费的就算了,把房子翻盖好了,你脸上有光,我也瞅着高兴不是吗?老平方多少年了,稀里哗啦漏雨,也实在没法住了。说话雨季就要来了,赶在雨季之前翻盖好了,也省得住人担惊受怕了,你妈妈要是从东北回来,也可以住上好房子了。”二舅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的是的!二舅说的不错。那您就抓紧时间给张罗吧!有啥事再及时和我联系。”山娃感激地说。
正说着,二妗子把饭菜做好了,丰盛的菜肴摆满了饭桌。山娃和姥姥一起,在二舅家吃了一顿温馨的午餐。
饭后,山娃匆匆赶往赵家小院。看到妹妹小可,他关切地询问起她的学习情况,又把二舅要翻盖房子的事告诉了她。小可听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兴奋地说:
“大哥!你就让二舅给翻盖房子吧,我愿意一边上学,一边看管盖房的材料!”
山娃欣慰地笑了,临走前,他掏出 100 元钱塞给小可,叮嘱说:
“这些钱你留着当生活费和零花钱,一定要好好学习,准备高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妹妹小可感激的点了点头,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送大哥山娃走出了大门口。
告别了妹妹小可,山娃踏上了返回兴隆的末班车。车窗外,半壁山的景色渐渐远去,但亲人的温暖和关爱,却永远留在了他的心中。他知道,无论走多远,老家永远是他最牵挂的地方,亲人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山娃的大妹妹赵小云,在承德卫校护士专业即将毕业,毕业实习,被分配在半壁山医院来实习。
半壁山医院历史悠久,隶属于兴隆县卫生局,坐落在半壁山村西头,距离赵家小院不到一公里,所以,赵小云吃住在家,与老妹妹小可一起,白天去半壁山医院上班实习,非常方便。因为半壁山医院急需护士,准备实习结束,也就留在医院当一名护士。
在半壁山医院上班期间,经人介绍,认识了半壁山法庭的书记员方纯全,他是承德农校毕业,老家在三道河乡二堂村,父母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方纯享,正在上学读高中。
家里条件虽然一般般,但考虑到方纯全已经在法庭里面工作,人长得身材魁梧,留着分头,长方脸,浓眉大眼,斯斯文文的,性格内向,沉稳憨厚,两人相处对象,感情不错,年龄也相当。赵小云的父母在大东北,千里迢迢回来也不方便,她结婚的大事,就落在了山娃大哥和荣荣大嫂身上,给她操持张罗。
在两人相处一个多月,赵小云即将实习结束,毕业留在半壁山医院,上班当护士的时候,在方纯全的老家三道河乡二堂村,按照农村的风俗习惯,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婚礼。
婚礼当天,实行一天忙式的婚礼:即早晨很早男方就把新娘子赵小云和新亲,一起接到男方家举行婚礼,中午婚宴过后,新郎方纯全和新娘赵小云,随着新亲一起再回到女方家里,算作是回门一样,到女方家,女方的亲朋好友再举行回门晚宴,晚宴过后,再由女方长辈家人把新郎新娘送回男方家去。一天忙碌到很晚,婚礼才宣告结束。
赵小云参加婚礼的当然少不了大哥和大嫂,在家里的老妹小可,还邀请了姥姥、三位舅舅和舅妈,二姨和二姨夫,庄亲左邻右舍都都来参加了婚礼。
婚礼虽然没有婚庆公司主持,但也非常喜庆而隆重,热闹而欢乐。
婚礼过后,山娃就像大家长一样,完成了大妹妹的婚事。
赵小云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由大家庭分离出去。开始了独立自主生活,也省去了山娃一份操心。
盛夏的半壁山,在炽热的阳光照耀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葱郁的山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为这静谧的山间增添了几分生机。山脚下,赵家小院正经历着一场蜕变。
就在赵小云完婚之后,半壁山赵家小院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山娃二舅陈金杰,是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仿佛诉说着无数的故事。他为人热心肠,做事风风火火,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能干。这一次,他主动揽下了改造赵家小院的重任,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小院焕然一新的模样。
在陈金杰的指挥下,工人们干劲十足,原本的六间平房在轰鸣声中逐渐倒塌。尘土飞扬间,赵小可站在一旁,眼神中既有对旧居的不舍,又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她是个清秀文静的姑娘,扎着简单的马尾辫,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陈金杰在前院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棚子,虽然简陋,但好歹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拍了拍小可的肩膀,安慰道:
“孩子,先委屈你在这儿住一阵,等房子盖好了,就有好日子过啦!”
小可懂事地点点头,从此,她就在这棚子里一边刻苦学习,一边仔细看管着家里的建筑材料。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可迎来了人生中的重要时刻——高考。她每天起早贪黑地复习,在简陋的棚子里,借着昏黄的灯光,奋笔疾书。然而,半壁山高中的师资力量实在有限,尽管她拼尽全力,心中却始终忐忑不安。高考结束后,她怀着复杂的心情,焦急地等待着成绩。
此时,山娃的二舅陈金杰也没闲着。他精心盘算着每一笔开支,将旧木料巧妙地重复利用。地基打好了,又亲自去采购了五架钢筋柁。在搭建人字形状的木架时,他站在高高的架子上,大声指挥着工人们,声音在山间回荡。
“这边再抬高一点!”“注意平衡!”他的身影在烈日下忙碌着,汗水湿透了衣衫,却浑然不觉。终于,按照与山娃商议好的方案,一座四大间的起脊大瓦房的雏形逐渐显现出来。
暑假期间,赵小生从河北师大回到了兴隆。他是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山娃将他安排到了建筑工地做短期临时工。每天清晨,天还没亮,赵小生就跟着工人们一起出发,傍晚,当夕阳的余晖洒在山间时,他才疲惫不堪地归来。十多个小时的高强度体力劳动,让他的手掌很快就磨出了血泡。
一天收工后,赵小生坐在工地上,望着远处的山峦,忍不住感叹道:
“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就是不一样啊!在学校给人当家教,一个小时就能挣20多元,可在这里,累死累活一天才十多块钱,差距太大了!”
想到这里,他更加坚定了努力学习的决心,眼神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他暗暗地下决心:
“我一定要通过知识改变命运!”
另一边,赵小花放暑假回来了。她是个性格开朗、活泼的姑娘,一回到半壁山,就直奔简易棚子去看望赵小可。远远地,她就大声喊道:
“小可,二姐回来啦!”
小可听到声音,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急忙迎了上去。赵小花一脸着急地问:
“高考咋样啊?成绩公布了吗?”
小可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喃喃地说:
“二姐!这次高考成绩感觉不理想,初次参加考试,心里紧张又缺乏高考经验,恐怕是凶多吉少。”
说着说着,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倒在二姐的怀里抽泣起来。赵小花轻轻拍着小可的背,安慰道:
“没关系的,等成绩出来再说吧,考不上别灰心,复习再考!咱赵家的姑娘可不能轻易认输!”
半个多月过去了,成绩终于公布。小可果然名落孙山,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赵小花和小可坐在棚子里,望着外面正在施工的新房,商量着接下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