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壁山复习,孤苦伶仃的,再加上二舅翻盖房子,乱糟糟的,吃住条件也不好,要不你去大东北找爸爸,在那里插班到高三复习考学吧。”赵小花一脸认真地说。小可听了,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
就这样,姐俩一起坐上班车来到兴隆。又去了火车站,赵小花紧紧握着小可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到了爸爸那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
她把小可送上了火车,并告诉她要在隆化火车站倒车,再转乘草原列。看着火车缓缓启动,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站台。
赵小花由于和梁宇飞定了亲,有了经济上的支持,在这个暑假去陪伴了妹妹小可,回来送走小可去找爸爸之后,又在梁宇飞家呆了几天,随着暑假的结束,又返回了内蒙古建筑学校上学。走之前,心中充满了希望,暗想道:
“再坚持最后一年,等到明年暑假就中专毕业了,离自己将要工作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只要自己能工作赚钱,到时候一定要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
这边,暑假结束之后,赵小生在拿到了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200多元工钱后,也告别了山娃大哥。他背着简单的行囊,然后,他踏上了返回河北师大的路程。
此时,二舅陈金杰打来电话,声音中带着兴奋对山娃说:
“山娃呀!房子主体结构已经完成,就差简单装修了,需要两吨白灰,你看能不能采买一下呀?咱们这里没有卖的,买不到啊!”
“嗯!好的!我和妻子商量一下,想办法买两吨拉回家去。”山娃电话对二舅说道。
山娃放下电话,就和妻子荣荣商量。荣荣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她蹙着双眸,若有所思地说:
“我们北营房乡有石灰窑,生产白灰,可以让我大姑家的三表弟张富祥给拉一车,他有小拖拉机,一拖车正好可以拉两吨白灰。”
山娃脸上露出了笑容,高兴地说:
“好啊!那就和他联系一下吧!让他代买白灰拉到兴隆县城,顺便你带着两个女儿,搭乘他拉白灰的拖拉机,一起去老家半壁山,一来为他领路,二来去看看二舅翻盖的房子啥样啊?我在厂里工作忙,脱不开身。”
刘荣荣轻嗯着,并很快联系上了三表弟张富祥,对方爽快地答应第二天就把白灰拉过去,还保证白灰质量好、而且价格便宜。
第二天,当三表弟张富祥把白灰拉到兴隆县城时,刘荣荣把白灰钱还给他,说什么也要给运费。张富祥却憨厚地笑着,摆摆手说:
“表姐呀!跟我还客气啥,都是一家人!你家翻盖房子,我出把力也是应该的。
刘荣荣无奈,只好作罢,带着两个女儿小心翼翼地坐在后车厢装满白灰的车上,一路摇摇晃晃、颠簸着向老家半壁山驶去。
拖拉机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道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车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当拖拉机开到八匹叶山梁时,突然,一声巨响,拖拉机右侧前车轱辘甩了出去。
张富祥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赶紧急刹车,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他回头一看,表姐和两个小外女,稳稳地还在后车厢白灰上坐着,这才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惊魂未定的颤声说:
“我的妈呀!可吓死我了!”
随后,张富祥顾不上休息,急忙去追回来车轱辘,又熟练地安装好。刘荣荣害怕的在车上护着两个女儿,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庆幸和感激。
终于,拖拉机再次启动,继续前行。一路上,大家都心有余悸,但好是在有惊无险,最终把一车两吨多重的白灰,安全地拉回了半壁山。此时,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正在建设中的新房上,也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仿佛预示着赵家的未来,也将如这美丽的夕阳一般,充满希望与温暖。
在东北的夏季,中午的热浪,在库都尔林业局的街道上,吹得人们头昏眼花。赵明汗流浃背的站在自己职工家属院前,望着远处骄阳似火的天际,心中盘算着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与妻子秀兰离婚的事已尘埃落定,他满心期待着能与张愿达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瘦弱的身影拖着行李箱,艰难地在铺满阳光的路上跋涉。赵明定睛一看,竟是小女儿赵小可。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眼神中满是狐疑与惊愕。
“你怎么跑东北来了?考学怎么样啊?”赵明语气带着生硬,惊愕的问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烦躁。
赵小可放下行李箱,脸颊热得通红,用纤细的手理了理头发,抬起头,眼中泛着泪光,将高考失利的痛苦、大哥山娃让二舅操持翻盖房子,导致家里没了她容身之所的委屈,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赵明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原本美好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他的内心翻涌着愤怒与不甘。
“这都是山娃这个逆子,诚心和他过不去呀!”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暗骂,然后又自言自语叨咕道: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拆了老家的房子,逼得小可不得不跑到了自己这里。唉!好命苦哦!”天气热浪滚滚,吹得他额头汗水流淌,可此刻,内心的煎熬远比这天气热浪更加烦躁和不安。
赵明站在原地,内心激烈地挣扎着。他望着小女儿无助的眼神,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又怎能忍心不管不顾?可一想到与张愿达的约定,想到即将到手的幸福生活被无情打断,他就满心的懊恼。最终,现实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执念。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对赵小可说:
“行了,先别难过了,我想办法给你联系,插班高三继续复习考学。”他的语气虽然依旧生硬,但多少有了些无奈的温柔。
从那以后,在库都尔林业局的这个小家里,赵明过上了一种奇怪而又别扭的生活。妻子秀兰虽然名义上离了婚,却因为老家房子未翻盖好,带着老儿子三宝暂时还留在这里。小女儿赵小可也住了进来,一家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有着各自的心思和秘密,关系错综复杂,如同乱麻一般理不清。
而远在半壁山的山娃,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每日一边忙着工厂里的工作,又一边忙着配合二舅,张罗着房子的翻盖工程。
满心以为自己是在为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却不知这一举动,彻底打乱了父亲的计划,也让原本就不平静的家庭,陷入了更深的纠葛之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日里东北的风,吹不散这个家庭的阴霾,也吹不散赵明心中的无奈与惆怅。他不知道这样畸形的家庭生活还要持续多久,更不知道自己与张愿达的未来,是否还能如最初设想的那般美好……
夏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蝉鸣在枝头此起彼伏,热浪裹挟着尘土在街道上翻滚。塑料厂内,曹厂长坐在办公室里,透过被阳光晒得发烫的玻璃窗,望着厂区内忙碌的工人,思绪万千。
自从山娃组织选举产生了职代会,厂里的管理模式发生了巨大转变。曹厂长从繁杂琐碎的事务中解脱出来,曾经那些与工人之间频繁的直接矛盾冲突也减少了许多,他在厂里的威信也逐渐树立起来。
他靠在椅子上,回想着承包以来的点点滴滴。地膜项目开发时,因资金不足,只能采取贴牌生产;雪地靴虽开发成功,却受季节销售的限制,随后开发的拖鞋和仿革凉鞋,销售情况也不尽如人意;出口布鞋每月一万双的订单虽然稳定了生产,但依然存在诸多局限性。如今,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对全塑凉鞋进行更新换代,用一种全新样式的凉鞋打开市场。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曹厂长回过神来,大声说道。门缓缓推开,两位出口布鞋的驻厂员付翠花和李淑荣走了进来。付翠花约莫三十多岁,身材苗条,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透着精明能干;李淑荣比她年龄大一些,则稍显稳重,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
曹厂长立刻热情地招呼她俩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随后熟练地拿起茶壶,为她们分别沏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精致的茶几上。
还没等曹厂长开口询问,付翠花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曹厂长,我们来向您汇报这三个多月以来出口布鞋加工生产的情况。”
说着,她便详细地讲述起来,从下料到缝制鞋帮,从纳鞋底到上鞋包装入库,每一个环节都条理清晰。
“现在各个环节基本都理顺了,工人们的技术熟练程度越来越高,质量意识也逐步增强,已经按时完成了三个月的订单,并且顺利运回了总厂。”付翠花说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稍作停顿后,付翠花眨着灵动的双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说:
“我们家的李厂长通知我俩明天回去,在这里的驻厂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曹厂长听后,心中满是感激,同时也想到明天省制鞋科研所的柴工程师和助手也要返回石家庄,便诚恳地说道:
“真的太感谢你们驻厂这三个多月的培训指导了!不仅及时培养了车间主任和质检人员,还帮我们提供了购买机器设备的信息,理顺了工艺流程,这才让我们如期完成订单任务,为以后长期合作打下了坚实基础。
为了表达谢意,今晚我请你们和柴工程师他们一起聚餐,举行一个答谢晚宴,还请你们务必赏光!”
付翠花闪着双眸,看了看李淑荣,只见她微笑的点着头,就笑着回应说: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说完,她便和李淑荣一起起身告辞。
曹厂长随即叫来办公室主任刘宇浩,郑重地嘱咐道:
“小刘,你去安排一下,今晚在兴山城大酒店举行答谢晚宴,招待驻厂员和省科研所的柴工程师及助手,到时候承包集团班子成员和我一起作陪,一定要安排得周到些。”刘宇浩连连点头,快步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