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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趣阁 >  晚折春 >   第271章 回雁州

这次,他没上马车,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马车窗口,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少顷,才将东西递进去,喉头艰涩道:“匣子里面的东西,来路都是干净的,请阿姐帮我从雁州寄往长安,赠给景宣巷的……季丛竹。”

季丛竹是谁,娆娘自然是知道的。

她只是有些诧异,不,是一时有些看不懂他这么做的用意。

如此想,她也如此问出了口。

问完,忽地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就算从雁州寄出,她应当也能猜到东西是谁给她的。如此,与你自己亲自寄出的又有何区别,又何须多此一举?”

少年低头,抿了抿苍白的唇,托举匣子的手稳中带紧,沉思着模棱两可的道了一句:“只要旁人不知道就行。”

“那你觉得她会稀罕你给的东西,她会要吗?”

“要不要是她的事,答应过给她东西却是我的事。她若不愿意要,扔了卖了都可,我只要自己给过了,没有食言就好。”

言罢,他垂下的眼睫轻眨,晃落了睫上挂着的雨水,再掀眼睑时,面上已是满不在意的神色。

娆娘皱眉,视线轻移向那木匣。

沉思盯了好久,久到雨水都从车窗袭进,冰凉凉的打在她脸上,她回过神来,抬手接住。

见她接下了,程北望如释重负地笑了下。

旋即转身翻身上马,淋着刺骨的冬雨,仰头望天,嘴角带起一抹少年人的恣意浅笑,扬声道:“阿姐,如果有下辈子,北望厚颜,想与你做亲姐弟。”

他的话,像是在诀别。

说完,扬鞭大喝,打马远去。

娆娘听得莫名有些心慌,趴出车窗口,任雨淋着,望向少年扬鞭远去,渐渐消失在雨幕中的残影,嘴唇翕合了几下。

那“阿弟”二字,到底是没能喊出口。

她知道他是要去塞北,也猜到了这一次他的选择。

“一个个的,怎么就都走到了这一步呢?”

娆娘喃喃低语,盯着雨幕,直到眼睛溅进雨水,有些不适,才收回目光,放下帘子,抱紧手中的木匣。

朝众暗卫沉声道:“继续出发吧!”

众暗卫领命,马车继续行驶,慢慢远去,将江州远远甩在身后。

半月后,一行人抵达雁州。

也是巧了,回到雁州城这日,刚好赶上了雁州的元辰。

都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蒹葭夫人一早就得了她要回来的消息,默默算着时日,近两日天不亮就披着狐氅徘徊在城门口了。

一天能来回打好几趟。

眼下看到女儿终于平安回来了,担忧了好几个月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被掀开,娆娘看到蒹葭夫人,如孩童归家,高兴地朝她那边挥手,靠近了才大喊了一声娘。

蒹葭夫人远远应着,车帘一掀开,一眼就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

她一愣,随即便笑开了眉眼。

喜事,这可是大喜事啊!

她要当外祖母了,不管孩子日后姓不姓曲,曲家的血脉得到了传承,怎能不算是后继有人了呢!

蒹葭夫人喜极而泣,眼泪浮在眼眶里打转,刚想背过身去悄悄擦一擦,就见娆娘没个轻重地直接下了马车,吓得她都顾不上别的,赶忙喊:“还没到家呢!外面冷,下来做什么,快回去。”

娆娘没听,直接扑进了她怀里,撇嘴道:“知道外面冷,你还眼巴巴的跑到城门口来等,你心疼你闺女,我还不能心疼我自己的娘啊!”

听到这话,蒹葭夫人别提多暖心了,难得矫情地感动了一把,紧紧搂着她,还不忘笑着白她一眼,嘴硬道:

“谁说是眼巴巴来等你的,年纪大了,用了午膳出来消消食不行啊!”

“行,娘说什么都行。”

娆娘笑弯了眸,贪念地往她怀里蹭了蹭,小声道:“娘,我好想你。”

虽然矫情,但真的好想好想。

特别是每次看到别人母女欢颜,母亲处处为女儿着想的时候,她就好想好想,想她的亲生母亲曲二夫人,也想蒹葭夫人这个娘。

蒹葭夫人沉了沉眸,默默轻抚着她的后背,心底却忍不住一阵心疼:“早知道当初就跟你们一道去了。”

她家姑娘肯定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以后你去哪儿,娘都跟着了。瞧你,又瘦了许多,现在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还这般瘦怎么行,走,回家,娘得好好给你补补,争取给咱们姑爷生个胖孩儿。”

说完,蒹葭夫人什么也没多问,牵着女儿就走。

至于为何只有女儿一个人回来,她也没问。

因为早在前不久收到的信中,就有只言片语提及了燕风霁如今的处境,所以对于燕风霁没有亲自送他媳妇回来一事,蒹葭夫人能理解。

也是她还不知道温赓两口子做的缺德事,不然在收到信的那天,她可能就已经先杀去江州找曲华年算账了。

如此算计曲家仅剩的血脉,她也不怕日后去了下面,没脸见曲家众人。

母女二人边走边说着话。

但还不待她们回到马车上去,就听到有人在喊她们,转身望去,就见柔姨娘在不远处朝她们挥手。

柔姨娘难得有些急性子。

一得到娆娘已经到城门口的准确消息,立马就从顾宅跑了过来,这会儿虽喘着粗气,却不妨碍她也是一眼就先看到了娆娘的肚子。

马上就满五个月的肚子,也是几天一个样,比从江州出发时隆圆了一大圈。

“我的个乖乖,这都几个月了,怎么都不捎封信回来给我们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多做些小衣裳备着啊!”

柔姨娘漂亮的秋水眸里满满的惊讶。

虽然燕家已经有燕钧的两个孩子了,但在她们这些姨娘心里,燕钧和叶霜姿的孩子,是真的一点都比不上燕风霁和娆娘的。

远近亲疏,她们心里分得门清。

娆娘听了柔姨娘的话,轻轻拍了拍肚子,对着她笑道:“不着急,才五个月,就是怕姨娘你们提前得了消息,小衣裳备得太多才不说的。”

按照她对几个姨娘的了解,要是她们一早得了她有孕的消息,怕是现在都做了几匣子的小衣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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