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找上明月轩，看似只是跟白狐打听连艳的消息。
可他临走前却留下了一句话，他有十分要紧的事要见连艳。
这话意味深长，很显然在让他们隐晦传话，他有十分要紧的事要见他的外甥女连慧。
一向没参与过与八卦营争斗的张进，为何会知道他们几兄弟和连慧的关系？
除非是有人提醒过他，想找到真正的连慧，可以从他们兄弟身上入手。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和张进之间的往来，可能也有人在暗中监视。
连慧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白狐拧眉沉思了一会，问道：“指使张进过来的究竟是八卦营的人还是谢怀玉？也不知张进是否知情。”
连慧回道：“不可能是八卦营的人，一定是吴胜生提点过他。难怪谢怀玉醒来后没让人找上门来，估计他也知道问了你们几个也是白问，便借着张进急切想要寻人的机会，指点他找上门来了。”
杨虎在一旁啧啧感叹。
这些人全都长着八百个心眼子，还好有老大和白狐在，否则凭他们兄弟几个，怎么被人玩死的都不知道。
“张进说有十分要紧的事要见我，恐怕不是一句假话。他应该已经认出了我，要说的事也可能和张贞有关。”
白狐闻言颇为懊悔：“他今日来得突然，我不知他的来意，只说连艳早被人带走了，不知她下落，没有隐晦地提醒他一句。”
连慧安慰白狐：“你做得很对，这事不急，观察两天再说。他若真有急事，还会找上门来的。下次再来，我见见他。”
“啊？”几兄弟都诧异看向连慧，没想到她会主动见张进。
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与张进相认的。
这话几人当然不会说出来。
连慧却看出了他们的疑虑，苦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原本想着接近他去打探张贞的过往，没想到他会主动找上门来。不管他还有什么其他目的，对张贞的心意应该有几分真情在。”
说到这里，连慧停顿下来，苦苦思索后再次开口。
“你们说张进和张诚在京城相处多年，虽说两人不亲近，总有些交际。他真的一点也没发现张诚是被人假冒的吗？”
这话问出，几兄弟都没有回答，连慧也不需要他们回答。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诸多疑问，让连慧下定决心要见张进一面。
翌日一早，杨虎和白狐带上祭品，前往卫国公府吊唁。
灵堂里，宾客云至。
尽管这些年卫国公府声望大降，黄氏还不是吴胜生的生母，可京城权贵依旧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国公府这场葬礼十分重视。
杨虎和白狐的到来，毫不起眼，几乎没有多少人认识他们。
身为孝子的吴二和吴胜生披麻戴孝在一旁答礼。
见他们到来，两人脸上表情各异。
吴胜生对着两人温和答谢，一肚子话想说，却因来客太多，实在脱身不得。
吴二就不管这么多了，见两人转身离开，不顾一切就要追上前去。
吴胜生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对紧随在身后的魏宏使了个眼色。
魏宏赶紧跟上，一把拉住吴二，将他拖回到吴胜生身边。
吴二气急败坏的看向吴胜生，在吴胜生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终是屈服着低下了头，再不敢妄动。
这番动作，俱都落入了灵堂内众宾客眼中。
杨虎和白狐二人未曾因此留步，却没漏过吴二见到他们时眼中的狂热。
两人皆有些心虚，在仆从邀请他们去旁厅喝茶时，客气地拒绝了，打算就此离开。
不曾想才迈出几步，后面有人追了过来。
“两位杨兄弟请留步。”
两人回头一看，追来的人正是张进。
三人昨日才见过，没想到今日这么巧又碰面了。
简单客气了几句，张进问两人：“你们与国公府二爷也很熟悉吗？”
白狐讪讪回道：“不甚熟悉，有过一面之缘。”
张进轻叹了一声，似是无意地说道：“国公爷的两个嫡子，真是让人一言难尽。我听闻这府里的老夫人就是被他这唯一的儿子气死的。”
杨虎和白狐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张进小声说道：“我也是不久前听府里下人提了几嘴。好似在说国公府最近过得十分拮据，那位二爷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这府里藏有前朝那位王爷留下的宝藏。”
“吴二爷近期都快把国公府翻过来了，倒真让他找到了不少藏在隐秘处的碎银，可惜毕竟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后来二爷把主意打到了老夫人居住的主院，在院里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寻找宝藏。老夫人本就久病卧床，被他反复折腾，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咽气了。”
杨虎和白狐二人听得目瞪口呆，两人只恨不得脚底抹油，赶紧溜之大吉。
看着两人异样的神情，张进隐藏在心底愤怒郁结的情绪似乎得到了些许发泄。
“张大人留步，我们告辞了。”白狐此时哪里有心情和张进多说什么，他只想和杨虎早早离开卫国公府。
他可不相信吴二的反常，吴胜生会一无所知。
人家没有当面揭破，更没有上门兴师问罪，已是给足了他们情面。
见两人转身又要走，张进再次叫住了他们。
“两位杨兄弟不知可有空闲，张某与你们一见如故，不如我们去外面茶馆小坐一会如何？”
见他如此执着，白狐反倒不急着走了。
拉了杨虎一把，两人再次停下脚步。
见附近没人，白狐笑眯眯靠近张进，装作随意套近乎的样子，小声说道：“张大人是从哪里得知你外甥女和我们有往来的？你就不怕你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旁人眼中，害了你长姐唯一的骨血吗？”
白狐说完，根本没在意张进满脸陡然升起的惊骇，拱了拱手告辞离开了。
走到国公府大门口，与迎面进门的谢怀瑾碰了个正着。
双方都似不认识一般，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在对方身上过多停留。
直到走出卫国公府宅院所在之地，杨虎才对着地面狠狠啐了一口。
“呸，果然是个白眼狼。”
而此时的张进，依旧站在原地，心里各种情绪不断翻滚。
愤怒、惊喜、悲痛、迷茫，难以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