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锁瞧见百姓们一路狂奔的模样,立刻来了兴致。
她骑上蛋黄,扬起手臂,一声呼哨,蛋黄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蛋黄脚力极快,风驰电掣间,竟将快马加鞭的京兆府尹都远远甩在了身后。
京兆府尹正策马狂奔,突然感觉眼前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他惊得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
“刚刚什么玩意一闪而过,你们看见没?”
他心里直犯嘀咕,自己已经快马加鞭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快的,当下便嘟囔着要换一匹坐骑。
他绝对不允许,案发第一现场,有人比他跑的还快。
这时,眼尖的衙役指着前方说道:
“大人,咱们可没法跟他比啊。
刚刚属下瞧见一条黑色的狗尾巴,虽说没看真切,但上面还坐着个小孩,辫子都被甩飞起来,估计是镇国公主。”
京兆府尹听了,不由得哑然失笑,伸手轻轻拍了拍马头,打趣道:
“本官刚刚冤枉你了,就算你再长出十条腿,也跑不过那条狗啊。”
马儿好似听懂了他的话,长鸣一声,似在委屈。
等锁锁赶到现场时,只见一位老夫人和一个妙龄少女正满脸悲愤地用力击打登闻鼓。
锁锁眼睛一亮,张着手臂飞奔过去,大声问道:
“大娘,姐姐,你们有什么冤屈,为何要敲响登闻鼓啊?”
被喊住的老妇人与少女刚回过头,本欲说明情况,却猛地瞧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身旁还跟着一只吐着大舌头、呼哧呼哧喘气的大狗。
这两小只眼睛瞪得溜圆,满是好奇与兴奋,一看就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少女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袖,轻声说道:
“娘亲,咱们接着敲鼓,甭搭理这小孩,可别耽误了正事。”
妇人闻言,便转身继续用力敲击登闻鼓,鼓声咚咚,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锁锁被无视,却丝毫不见恼怒,反而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
“喂,你们要是有啥冤屈,尽管跟我说。
我乃是镇国公主,在这北辰国,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
快说说,你们究竟遭遇了何事,我定会为你们打抱不平!”
蛋黄在一旁急得汪汪叫了两声,它和锁锁一样,已经无聊许久,浑身都像有蚂蚁在爬,就盼着能找点事儿干。
老妇人与少女一听眼前这小娃娃竟是镇国公主,刚要开口说明来意,就在这时,京兆府尹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他双手叉腰,大声说道:
“本官乃京兆府尹,主管京城所有案件。
有何事大可到京兆府找本官断案,为何要直接敲响登闻鼓?”
京兆府尹急得额头满是汗珠,这登闻鼓一响,无异于在说他办案不力,才会有人想要告御状。
可这两位妇人他压根没见过,显然是没把他这个京官放在眼里,这不是“隔着锅台上炕”嘛。
京兆府尹忙擦了一把汗,对着锁锁作揖道:
“公主,京城的大小案件都需由本官先行过审,还是让本官将她们带回去审理吧。”
说罢,便示意衙役们将老妇人与少女带往京兆府。
锁锁哪肯轻易罢休,她急忙上前拦住衙役,大声说道:
“不行!这事我先碰上的,就得归我管。
她们肯定是有天大的冤屈,不然怎会敲响登闻鼓?
京兆府尹,你是不是心里有鬼,不敢让人把事情说出来,当着我的面就急着把人带走。
小心我去皇祖父面前参你一本,要不我让蛋黄把你的那些小秘密都抖搂出来?”
京城的官员们谁不知道,镇国公主和她的狗可千万不能得罪。
这俩可是八卦小能手,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儿,要是惹急了,啥都能给你往外说。
前几日,萧国公的儿子得罪了这“一人一狗”,结果他们把萧国公一家从上到下的丑事爆了个遍。
什么萧国公喜欢穿女装,萧国公长子与小妾有染,萧老夫人重男轻女,为了儿子的仕途,把十六岁的女儿嫁给垂垂老矣的老王爷当续弦。
锁锁在茶楼里讲了三天三夜,甚至连萧国公家的狗,让隔壁沈侯爷家的母狗下了崽子这事,都给翻了出来。
京兆府尹想到这些,不禁脊背发凉,连忙谄媚的说道:
“公主说什么呢,任何事当然是公主说了算,下官一切听从公主安排。”
锁锁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老妇人与少女说道:
“你们说吧,不管遇到啥困难,本公主都能帮你们解决。
在我这儿,冤案必破,赶紧讲!”
两名女子见这小公主,三言两语就令京兆府尹服软低头,心中暗赞公主厉害,赶忙跪地磕头。
年长的妇人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恳切,说道:
“公主,我们并无冤屈,此番前来是寻人。”
锁锁原本满心期待能碰上一桩惊天冤案大展身手,听闻此言,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满脸的震惊与失落。
没想到只是寻人这般平淡小事。
蛋黄歪着脑袋,一双狗眼满是狐疑,低声对锁锁说道:
“不对劲啊,我咋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锁锁白了它一眼,小声催促道:
“啥感觉不感觉的,你不是号称无所不知吗?快瞧瞧,她俩到底怎么回事?”
蛋黄皱起狗脸,定睛凝视着老妇人和少女,片刻后,它的狗眼中满是困惑:
“怪了,我怎么瞧不真切呢?这可不该啊。”
这段时间,蛋黄的“神通”时灵时不灵,但对于凡人的心思,它向来是一看一个准。
就像刚刚,它只瞟了京兆府尹一眼,便洞悉了他看上了自家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却因惧内而不敢开口讨要。
然而此刻,面对眼前的老妇人和少女,蛋黄却仿佛隔着一层迷雾,怎么也看不清她们的意图。
它使劲地摇了摇脑袋,瞪大狗眼,死死地盯着两人,可依旧毫无头绪。
它那模样,活像一只被难题难住的小狗,满脸的纳闷与不解。
锁锁见蛋黄这副模样,知道指望不上它,便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问吧。”
锁锁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豪爽地说道:
“哦,原来是找人呐,这有啥难的。你且说说,要找的是何人?”
老夫人挺直了脊背,缓缓说道:“我要找当朝太子傅砚修,我是他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