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押至御书房,只见正德皇帝身着规整朝服,显然尚未就寝。
安亲王心中满是疑惑,暗自揣测:
【难道皇帝一夜未眠,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尽管心中慌乱,安亲王还是强装镇定,装作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高声喊道:
“皇兄,臣弟冤枉啊!
臣弟实在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深更半夜的,太子竟带人踹开臣弟的房门,强行将臣弟与王妃押解至此。
您瞧瞧,他还动手打了王妃。
皇兄,您可要为臣弟做主啊!
臣弟此次回京,不过是思家心切,想看看您和母后。
臣弟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惹得陛下动怒。
对了,一定是太子!臣弟不过是无意间得罪了太子,他便如此对待臣弟和王妃。
好歹臣弟也是他的长辈,他怎能如此放肆?
皇兄,您可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臣弟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或许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安亲王如同倒豆子一般,将心中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到最后,自己说了些什么都已记不清。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自己谋反的罪行。
只要能等到太后醒来,他相信自己定能安然无恙,这便是他此刻唯一的指望。
正德皇帝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之上,待安亲王说完,他向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只见太监小心翼翼地端着两个木头箱子,送到安亲王面前。
安亲王微微抬眸,看向正德皇帝,满脸狐疑地问道:“皇兄,这是何意?”
皇帝缓缓起身,走下龙椅,说道:“你打开看看便知。”
安亲王与安亲王妃颤抖着双手,同时打开了木头箱子。
这一看,犹如晴天霹雳,一个箱子里竟放着一颗人头,另一个箱子里则堆满了书信。
安亲王妃吓得“嗷”的一声尖叫,瞬间扑进安亲王的怀里,不敢再抬头。
安亲王打开书信一看,竟然都是他和傅恒来往的书信,还有给敌国大王的书信。
安亲王强装镇定,问道:
“皇兄,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给臣弟看这些?臣弟什么也不知道。
还有您为何拿一颗死人头吓唬我和王妃呢?”
正德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冷地说道:
“怕什么?你们连自己儿子的头都害怕吗?”
“什么?”安亲王妃猛地转身,双手颤抖着拨开人头上纷乱的发丝。
尽管人死了几天,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又怎会认错。
刹那间,她如疯了一般,紧紧抱住傅恒的头,嘴巴张得老大,眼泪狂流,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安亲王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许久才回过神来,怒吼道:
“傅元盛,你杀了我儿子,你杀了我儿子!”
傅砚修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我杀的。
他带着大军妄图绕小路攻打京城,被我半路拦截,就地斩杀。
造反便是这个下场,难道你们父子二人会不知?”
安亲王怒不可遏,咆哮道:
“皇位本来就该是我的,你坐了这么多年,都是从我手中抢过去的。
你早就该让位,凭什么杀了我儿子!”
正德皇帝神色冷峻,说道:
“不仅你儿子要死,你孙子也难逃一死。
既然你选择造反,就该明白兵败之后,全家都不可能有活路。”
说罢,太监将一把匕首丢到安亲王面前。
正德皇帝继续说道:
“傅元烨,你自行了断吧,这也是朕留给你的最后一点体面。”
傅元烨颤抖着双手,缓缓捡起地上的匕首,痛哭流涕。
他眼神中满是绝望,反手一刀扎进了安亲王妃的胸口。
安亲王妃瞪大了双眼,惊惧地喊了一声:“王爷……”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安亲王紧紧抱着王妃的尸身,眼中满是悲戚:
“你先下去陪着儿子吧,莫要让他在黄泉路上孤零零的。本王随后就来,与你们团聚。”
说罢,他缓缓拔出那把染血的匕首,将王妃的遗体轻轻平放在地面上。
而后,他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地看向正德皇帝,说道:
“皇兄,倘若母后能醒过来,烦请您转告她,就说我回蜀地去了,此生不再回来,让她老人家莫要再惦念我。
是我不孝,先她一步而去。
往后,便劳烦皇兄替我尽孝了。
皇兄,臣弟还有一件秘密,想单独跟您说,您能否走近一些?”
正德皇帝微微上前两步,面色沉静:
“说吧,你还有什么遗愿。”
刹那间,安亲王眼中凶光毕露,猛地举起匕首,恶狠狠地刺向正德皇帝,嘶声喊道:
“皇兄,黄泉路上你就陪臣弟一起去吧!”
就在那寒光闪闪的匕首,即将刺破正德皇帝龙袍的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潜伏在角落的蛋黄如离弦之箭般扑了出来,一口狠狠咬在安亲王的脖子上。
鲜血如注,瞬间染红了地面。
安亲王拼命地蹬着双腿,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蛋黄松开嘴,气呼呼地说道:
“想杀我皇祖父,咬死你!”
随后,它摇着尾巴,欢快地跑到皇帝面前,撒娇道:
“皇祖父,我厉害不?”
正德皇帝慈爱地摸了摸蛋黄的头,笑道:
“厉害!一会给你奖励大骨头,管够!”
一旁的锁锁见状,也赶忙凑上前,吵着道:“皇祖父,我也很卖力的!”
正德皇帝哈哈一笑,说道:“也奖励我宝贝孙女鸡腿,同样管够!”
听到这话,蛋黄和锁锁这两小只瞬间乐开了花,蹦蹦跳跳地在原地转起了圈,欢声笑语回荡在御书房中。
太后悠悠转醒后,调养了三日,才终于恢复了些元气。
这时,她才恍然惊觉,小儿子竟一直未曾露面,而且宫里上上下下的人,好似约好了一般,对他的事只字不提。
太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眉头紧锁,向身旁的宫女发问: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呢?哀家醒了这么久,他们怎都不来请安?”
这才注意到,此番醒来,身边伺候的人换了大半,眼前这个小宫女,她压根不认识。
小宫女被太后的目光一盯,吓得脸色煞白,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太后本就心中烦闷,见此情形,顿时怒上心头,厉声呵斥道:
“滚出去!谁派你来伺候哀家的?连句话都讲不清楚,留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