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六皇子一脚踹开雕花木门,鎏金靴重重踏在画舫甲板上。
他身后跟着的十皇子慢悠悠摇着折扇,眼底却泛着冷意。
六皇子扯着嗓子怒吼:
“这船上的人是谁?叫他们全都给我滚出来!
本王来了自然是要先接待本王的!”
船主哆哆嗦嗦地小跑过来,擦着额角的冷汗躬身赔笑:
“六皇子、十皇子,实在对不住!
今日画舫已提前接待贵客,这会儿贸然请人家离船,实在不合规矩......”
话未说完,六皇子突然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脆响惊飞了栖在船舷的白鹭,船主被打得踉跄着摔在地上,嘴角瞬间渗出鲜血。
“你算个什么东西?狗奴才!”六皇子抬脚踩住船主的手背,靴底碾得对方疼得闷哼:“本王的话是耳旁风?立刻把人给本王赶下来!”
十七皇子、十八皇子和沈涛走出了画舫,顾思年身姿笔挺地立在舱门口,淡声道:“六皇子这是打算强占画舫?”
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令人不容小觑的威压。
六皇子循声转头,看清来人后眯起眼,脸上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老十七和老十八。
平日里日理万机的,倒是有闲情逸致来听曲儿?”
他的视线掠过十七皇子身侧的人,突然嗤笑出声:“这不是沈涛吗?怎么,也跟着两位殿下附庸风雅?”
白晚晚从顾思年身后探出脑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六皇子两腮横肉堆叠,笑起来时三角眼几乎眯成两条缝。
十皇子肤色蜡黄,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白晚晚忍不住在心底咂舌,同样是皇室血脉,十七皇子温润如玉,十八皇子俊朗出尘。
再瞧瞧眼前这两位,真是一个比一个貌丑,活像从市井里钻出来的泼皮无赖。
十皇子一眼瞧见白晚晚,眼睛突然亮了,咧着嘴笑:“哟,这小美人儿谁家的?长得真水灵!”
话音刚落,顾思年脸色瞬间沉下来,一把将白晚晚拉到身后,把她的脑袋都挡住了,没好气地说:
“十哥还真是有闲心。
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我们还想好好听曲呢!”
六皇子和十皇子对视一眼,脸上挂着假笑。
六皇子拍拍顾思年的肩膀,故意大声说:“都是自家兄弟,一起听曲儿多热闹!这画舫的钱我们出了,就当请你们!”
还没等顾思年开口拒绝,俩人已经大摇大摆往船舱里走,十皇子甚至伸手去够桌上的点心,好像这画舫是他们自己家开的。
白晚晚翻了个白眼,这兄弟两个太讨厌了。
十皇子看着白晚晚道:“你是白银家的小孙女吧?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你喜欢什么?叔叔送给你啊!”
白晚晚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道:“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呀?”
十皇子哈哈大笑道:“对,你想要什么?”
白晚晚指着他腰上的那块玉佩道:“那我就要这个玉佩……”
这块玉佩来历可不简单,当年西域进贡的和田玉中最上乘的料子。
特地请了宫里最顶尖的玉雕大师,耗费三个月才雕琢而成。
就算摆在皇宫宝库中,也是能称得上珍品的物件,价值连城。
白晚晚盯着那玉佩,突然脆生生开口:
“十皇子方才说要送我件见面礼,不会就是随口说说吧?
我可当真了,想要您腰间这块玉佩呢!”
十皇子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喉结滚动了两下。
这玉佩他向来宝贝得很,平日里连碰都舍不得让人多碰,哪能轻易送人?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话已经说出口,要是反悔,岂不是让人笑话?
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牙挤出笑容:“我十皇子说话,岂有不算数的道理?给你就给你!”
说着一把扯下玉佩,重重塞到白晚晚手里,心里却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骂了个遍。
白晚晚直接把玉佩塞到了知微的手里。
没一会儿,琴师们就开始奏乐。
画舫上的姑娘们个个都长得好看,眉眼水灵、身段窈窕,往那儿一坐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十皇子眼睛都看直了,时不时傻笑两声。
六皇子却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地吓人。
白晚晚托着下巴,认真听着曲子,时不时跟着节奏轻轻点头。
突然,甲板上传来一声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紧接着,就见河对岸冲出来几十个人,脸上都蒙着黑布,手里举着明晃晃的刀。
为首的人指着六皇子大骂:“狗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群人动作很快,三两下就跳上画舫,刀光剑影瞬间在船舱外闪成一片。
画舫剧烈摇晃起来,姑娘们吓得尖叫,打翻的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
几十号蒙面人眨眼间就把画舫围了个水泄不通,抄起家伙就往船舱里冲。
双方一照面就打成一团,刀枪碰撞声、女人尖叫声乱成一片。
白晚晚身边的初一、初二反应最快,立刻挡在她身前。
谁知道刺客们目标明确,好几个人直扑顾思年。
他们动作快得像野猫,手里还拿着能远距离伤人的弓弩,“嗖”的一箭就朝着顾思年射过去。
好在初八和十五身手厉害,眼疾手快直接用剑挡住了。
看着看着,白晚晚发现不对劲,刺客们嘴上喊着要杀十皇子,可下狠手的招式全冲着顾思年去了。
顾思年也不含糊,抽出剑就跟他们缠斗起来,剑刃寒光闪闪,看得人眼睛发花。
一番混战下来,大部分刺客都被制服了。
剩下的一两个刺客,一看情况不妙,直接咬碎了嘴里藏的毒囊,脸色发青瘫在地上。
六皇子气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喊:“反了天了!把这些死人全扔到河里去,别脏了我的眼!”
几个侍卫立刻冲上来,拖着刺客的尸体就往船边拽。
画舫上到处都是血迹,碎了的杯盘滚得到处都是。
顾思年黑着脸盯着六皇子,语气冷冰冰的:“六皇兄这外头得罪的人可真不少。”
六皇子脸上扯出个假笑,皮笑肉不笑地说:“谁知道哪来的疯狗?这事儿我肯定查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