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伸手接过酒,喝了一大口后,态度熟稔地问:“小子,这几年还自杀吗?”
降谷零讪笑了下,引着人坐在吧台前,这才轻声解释说:“当年是年少气盛,冲动了些,现在早就不那么干了。”
青木将信将疑,试探着说:“你曾经在医院上吊的那棵树,已经被很多年轻人挂上了许愿牌。”
“许愿进入黄泉吗?”降谷零脱口而出。
青木差点被呛到,他放下酒杯,无奈地说:“你当年在医院自杀的事情闹得太大,最后上升到种族和血脉歧视,以及资本家和打工人之间的矛盾上。”
“后来有很多生活不顺的年轻人都会来医院里,你曾经待过的地方打卡,那棵树慢慢的也变成了许愿树,许愿他们以后工作顺利、人际交往和谐……”
降谷零:“……所以,你是因为医院被改造成神社而失业,就来了组织?”
这阴阳怪气的模样,跟当年一边当着众人的面装乖一边自杀的模样完全不同,像是成熟了,可骨子里透出的一些东西却极度相似。
他重新端起酒喝了一口,小黑芝麻汤圆长大了变成了大黑芝麻汤圆了。
他叹了口气说:“医院还是那个医院,是我在医院老师的引荐下,加入了研究室深造。”
他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后,长舒了口气,站起身说:“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他伸了个懒腰,朝外走去。
降谷零单手支着额头,目光落在青木医生的背影上,眼神闪了闪。
青木医生,比当年那个小小的外科医生要从容随性的多,也成熟了很多。
果然组织很历练人啊。
可惜了,国立医院虽然在贝尔摩德名下,但所行的都是救人的工作,哪怕公安去查也查不出什么。
里面的医护人员身份都经得起查的,可一旦进入了组织,就有了污点,哪怕什么事情都没做,也成了潜在犯罪分子。
降谷零收回视线,私人手机震动了下。
他打开看了一眼。
[萩原:我在监控里看到你了,刚才手术室醒过来却在喝酒!我一定会找小诸伏告状的!]
降谷零脸色微变,立刻将面前的波本酒推开,目光精准地落在左前方的监控上,双手合十,悄悄做出一个‘祈求’的动作。
同时,手飞快地按动着手机,发了一个消息过去。
[(^w^??)]
[萩原:好吧,hagi酱不告诉小诸伏了,但是你一定不要糟蹋自己身体了,不然hagi就生气了~]
降谷零露出一抹笑意,起身离开了据点。
这天夜里,他罕见的放下了组织和公安的工作,好好的睡了一觉,连梦都没做。
他拉开窗帘,让温暖的光芒洒在身上,迟疑地想,他好像、很久都没做梦了。
除了艾利出现那次。
降谷零疑惑地敲了敲系统:“我这段时间怎么没做过梦?”
[神明的每次梦镜,不是在预知未来就是在毁灭现在,您没有做梦,是世界的幸运。]
降谷零绷紧了下颌线:“我能被一切物理上的武器伤到,会流血,会为亲友的不幸伤心,也会为国民的笑容而开心,我是人类。”
[您去世后如果火化,浑身骨头都烧成灰了,那张嘴也会完好无损。]
降谷零:“……”
你攻击性好强啊。
他眼不见为净,不再搭理系统。
他已经确定了自己不做梦并非是坏事,这就足够了。
他用完早餐,收拾好自己后,开车朝公安而去。
在海上漂久了,该去述职了。
他给黑田理事、宫村警官和风见发了消息,提前说了一声后,开着拉菲买给他的白色马自达Rx-7,心情愉快地朝千代田区的警署而去。
只是在通往警署的主干道上,他不小心追尾了一辆黑色的丰田。
降谷零神色不变,身体却紧绷起来。
以他的车技,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前面那辆车的车主是故意的!
是谁,目的是什么?
他打开车门下车朝前方走去,站在黑色的轿车前,屈指敲了敲车门,脸上挂着尴尬又愧疚的神色:“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车,我会赔……”
随着车窗降下,他看到了里面脸色苍白的、带着眼镜的青年。
血腥味和药味扑鼻,对方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那双黑的妖异的眼眸和周身强大魅惑的仿佛妖鬼一样的气场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人的身份。
“……师兄?”
竹下警官一拂袖,露出了手心里的枪口,不满地说:“你的戒心都去哪儿了,如果我真是心怀不轨的坏人,这会儿枪子都嵌进了你脑壳里。”
降谷零尴尬了下,摸了摸鼻子,敲击窗户的手一翻,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闪烁着寒芒,刀剑正对准了竹下的太阳穴方向。
竹下:“……”
降谷零:“……”
二人对视一眼,竹下警官若无其事地说:“跟我走吧。”
降谷零神情自若:“好的,我会开车跟在你后面。”
险些自相残杀的师兄弟二人默契地揭过这一茬一路安静如鸡地赶到了警署。
来到黑田理事办公室时,宫村警官已经等在那儿了。
他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放下手里的档案,淡淡地问:“撞上了?”
竹下微微欠身,笑着说:“什么都瞒不过您。”
降谷零轻咳一声,挽尊道:“是我开车时走神了,不小心撞到了师兄。”
宫村警官语气平淡地说:“用不着你替他背锅,竹下,说吧,为什么忽然找茬?”
竹下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幽冷妖异,语气轻飘飘的,带着华丽与不悦:“小师弟的粉丝昨夜狙击我了。”
他磨着牙,重重地说:“整整一夜,四批杀手!全都是小师弟在你组织的粉丝团!”
降谷零一懵,啊?这怎么还有我的事?
“受伤了?”宫村皱着眉问。
竹下垂眸扫了眼肩膀已经处理过的伤,轻描淡写地说:“小伤。”
“等等。”一直插不上话的、像家里最幼小最没有话语权的小孩儿的降谷零沉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师兄受伤和我有关?因为什么,是谁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