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新安王萧昭文嗣位,封赏各王公大臣,进鄱阳王萧锵为司徒,随王萧子隆为中军大将军,卫尉萧谌为中领军,司空王敬则为太尉,车骑大将军陈显达为司空,尚书左仆射王晏为尚书令,西安将军王玄邈为中护军。此外亲戚旧勋,各有迁调,不及细表。
独萧鸾从子(侄子)萧遥光和萧遥欣,本没有甚么大功,不过萧遥欣为始安王萧道生之长孙,得袭封爵。此次复为萧鸾效力,因特授南郡太守,不令莅镇,仍留为参谋。
萧遥光除兖州刺史,嗣又命萧遥欣的弟弟萧遥昌,出为郢州刺史。萧鸾已经有心篡立,所以将从子三人,布置内外,树作党援。
鄱阳王萧锵和随王萧子隆,年龄俱未及壮,但高武嗣子,半即凋零,要算萧锵与萧子隆,名位最崇,资望亦最着。萧鸾暗中其实忌惮他们,但是外面却佯装表示忠诚,每每与萧锵谈论国事,声随泪下。
萧锵不知有诈,还以为他是个心口相一的人物,本无歹意;实则朝廷内外,统已看透萧鸾的诡秘,时有戒心。
制局监谢粲,私下劝萧锵及萧子隆道:“萧令跋扈,人人共知,萧鸾已进录尚书事,谢粲尚呼为萧令,乃是沿袭旧称。此时不除,后将无及!二位殿下,但乘油壁车入宫,奉天子御殿,夹辅号令,粲等闭城上仗,谁敢不从?东府中人,当共缚送萧令,去大害如反掌了”恐也未必。
萧子隆颇欲依议,萧锵独摇首道:“现在上台兵力,尽集东府,鸾为东府镇守,坐拥强兵,倘或反抗,祸且不测,这恐非万全计策呢!”
但此外岂竟无良策么?已而马队长刘巨复屏退其他人而语萧锵,叩头苦劝。萧锵为所怂恿,命驾入宫。转念吉凶难卜,有母在堂,须先禀诀为是。于是复折回私第,入府报告生母陆太妃。陆太妃究系女流,听着这般大事,吓得魂不附体,慌忙出言谕止,累得萧锵迟疑不决,只好在家中绕行。
盘旋了好半日,天色已晚,尚未出门。事为典签所闻,典签官名,即记室之类。竟驰往东府告鸾。萧鸾立刻派遣精兵二千人,围攻萧锵府邸。萧锵毫无预备,只好束手就死。谢粲、刘巨,俱为所杀。
萧子隆方才等待萧锵入宫,日暮未闻启行,黄昏又无消息。正拟就寝,忽然听闻有人入报,鄱阳王居第已经被东府士兵围住了。萧子隆料知有变,但也没法自防,不得不听天由命。统是没用人物。过了片刻,那东府兵已蜂拥前来,排墙直入,子隆无从逃匿,坐被乱兵杀死。两家眷属,并皆遇害,财产抄没。萧锵年才二十六岁,萧子隆年只二十一岁,一叔一侄,携手入鬼门关去了。
江州刺史晋安王萧子懋,乃是萧子隆第七兄,闻二王(萧锵和萧子隆)罹祸,意甚不平,遂欲起兵赴难。自思生母阮氏,尚居建康,应先事前往迎接,免得受害,于是秘密派遣心腹之人入都,迎母东行。偏偏阮氏临行时,使人报知舅子于瑶之,令自为计,传文作兄子瑶之,疑有误。于瑶之反而驰回报告给萧鸾。自为计则得矣,如亲谊何?
萧鸾即奏称萧子懋谋反,自假黄钺督军,内外戒严,立派中护军王玄邈,率兵往讨子懋。一面遣军将裴叔业,与于瑶之径袭寻阳。
萧子懋与防合军将陆超之、董僧慧商议,以湓城为寻阳要岸,恐都军沂流掩击,即拨参军乐贲率兵三百人往守。
裴叔业等乘船西上,驶至湓城,见城上有兵守着,便不动声色,但扬言奉朝廷命,往郢州行司马事。当下悬帆直上,掉头自去。城中兵看见他驶过,当然感到放心,夜间统去熟睡。意料不及,到了三更的时候,竟然有外兵扒城进来,一声喧噪,杀入署中。
乐贲仓皇惊醒,披了衣急忙就走,才刚走出署门,兜头就碰着裴叔业,大呼速降免死!乐贲知不可逃脱,没奈何伏地乞降。裴叔业收纳乐贲,据住湓城。因闻萧子懋的部曲,多是雍州人,骁悍善战,不易攻取,乃更使于瑶之来到寻阳城,前往转告萧子懋。
萧子懋因湓城失陷,正在着忙,召集府州将吏,登城扞御。忽然看见于瑶之叩门,还疑是戚谊相关,前来相助,便命人打开城迎入。于瑶之视了萧子懋,行过了礼,便开口说道:“殿下单靠一座孤城,如何久持!不若舍仗还朝,自明心迹,就使不能复职,也可在都下作一散官,仍得保全富贵,决无他虑!”
萧子懋被他一说,禁不住心动起来。寻阳参军于琳之,乃是于瑶之亲兄,此时也从旁闪出,与乃兄一唱一和,说得萧子懋越加移情。于琳之复劝萧子懋重赂裴叔业,使他代为申请,洗刷前愆。
萧子懋已经为奸臣所迷,遂取出金帛,使于琳之随兄同往。于琳之见了裴叔业,非但不为萧子懋说情,反而教裴叔业掩取萧子懋。裴叔业即派遣裨将徐玄庆,率领四百人随着于琳之,驰入州城。
萧子懋正坐斋室中,静待于琳之归报,蓦然听闻门外有蹴踏声,惊起出视,只见于琳之带着外兵,各执着亮晃晃的宝刀,踊跃而来。不由的大骇道:“汝从何处招来兵士?”
于琳之瞋目道:“奉朝廷命,特来诛汝!”
萧子懋乃怒叱道:“刁诈小人,甘心卖主,天良何在!”言未已,于琳之已趋至面前。萧子懋退入斋中,被于琳之抢步追入,揿住萧子懋,用袖障面,外边跟进徐玄庆,顺手一刀,头随刀落,年只二十三岁。死由自取,不得为枉。
于琳之取萧子懋首级出斋,徇示大众,那时府中僚佐,早就已经逃避一空,剩得几个仆役,怎能反抗!
此外有若干兵民,统是顾命要紧,乐得随风披靡,顺从了事。可巧王玄邈大军亦到,看见城门洞开,领兵直入。于琳之、裴玄庆等接着,报明情形,王玄邈大喜,复分兵搜捕余党。
兵士捕到董僧慧,僧慧慨然道:“晋安举兵,仆实预谋,今为主死义,尚复何恨!但主人尸骸暴露,仆正拟买棺收殓,一俟殓毕,即当来就鼎镬!”
王玄邈叹道:“好一个义士!由汝自便。我且当牒报萧公,贷汝死罪!”
董僧慧也不言谢,自己去殓葬萧子懋。萧子懋的长子萧昭基,年方九岁,被系拿在狱中,用寸绢为书,贿通狱卒,使其书信传达董僧慧。董僧慧顾视道:“这是郎君手书,我不能援救,负我主人!”,言辞之间,悲愤难忍,遂号恸数次,呕血而亡!
还有陆超之静坐寓中,并不避匿。于琳之素与陆超之友善,特意使人通信,劝他逃亡。陆超之道:“人皆有死,死何足惧!我若逃亡,既负晋安王厚眷,且恐田横客笑人!”
田横齐人,事见汉史。
王玄邈拟拘拿住陆超之,囚禁押解入都,听候发落。偏陆超之有门生某人,妄图重赏,佯谒陆超之,觑隙闪入陆超之背后,拔刀奋砍,头已坠下,身尚不僵。陆超之非羿,其徒恰似逄蒙。遂携首级前往报告王玄邈 。
王玄邈颇恨这个门生无礼,但是一时不便诘责,仍然令他携首合尸,厚加殡殓。大殓已毕,门生助举棺木,棺木忽然斜坠,巧也不巧,刚好压在那个杀死陆超之的门生的头上。一声脆响,颈骨已断,待至旁人把棺木扛起,急救门生,已经是晕倒地上,气绝身亡!莫谓义士无灵?
王玄邈闻报,也不禁感到叹息,惟受了萧鸾的差遣,只好将萧昭基等人械送入都,眼见是不能生活了。
萧鸾复派遣平西将军王广之,前往袭击南兖州刺史安陆王萧子敬。萧子敬乃是武帝萧赜的第五子。王广之命部将陈伯之为先驱,佯说是入城宣敕。萧子敬亲自出迎,被陈伯之手起刀落,砍倒马下。
后面即由王广之驰到,城中吏民,顿时惊骇逃散。经王广之揭张告示,谓罪止子敬,无预他人,于是吏民复集,稍稍安堵。王广之飞书使人报告萧鸾,萧鸾更遥下饬令徐玄庆,顺道西上,前往去加害荆州刺史临海王昭秀。
徐玄庆轻车简从,驰抵江陵,矫传诏命,立召王昭秀同归。荆州长史何昌寓,料有他变,独出见徐玄庆道:“仆受朝廷重寄,翼辅外藩,今殿下未有过失,君以一介使来,即促殿下同去,殊出不情!若朝廷必须殿下入朝,亦当由殿下启闻,再听后命。”
徐玄庆看见他理直气壮,倒也不好发作,乃告辞而去。嗣由正式诏使,征王昭秀为车骑将军,别命王昭秀之弟王昭粲继任,王昭秀乃得安然还都。
萧鸾续命吴兴太守孔琇之,行郢州事,且嘱使杀害晋熙王萧銶。萧銶乃是高帝萧道成的第十八子。
孔琇之不肯受命,绝粒自尽。乃改遣裴叔业西行,翦除上流诸王。裴叔业自寻阳至湘州,湘州刺史南平王萧锐,拟迎纳裴叔业。防阁将军周伯玉朗声道:“这岂出自天子意?为今日计,宜收斩叔业,举兵匡扶社稷,名正言顺,何人不依!”快人快语。
萧锐年才十九岁,没什么主见,典签在旁,呵叱周伯玉,竟然勒令下狱。待裴叔业入城,矫诏杀了萧锐,又将周伯玉杀死。裴叔业再趋向郢州,也是依法泡制,萧銶年十六岁,更加懦弱,服毒了命。更由裴叔业驰往南豫州。豫州刺史宜都王萧铿,高帝萧道成的第十六子。也不过十八岁,惊惶失措,也被裴叔业勒毙。
上游诸王,已经尽数歼灭,裴叔业欣然东回,复而报告给萧鸾。萧鸾遂自封他为太傅,领扬州牧,进爵宣城王,引用当时名士,与其商量大计,指日篡位。
侍中谢朏不愿附从逆党,求出为吴兴太守,得请赴郡。用酒数斛,贻送吏部尚书谢瀹,且附书道:“可力饮此,勿预人事!”
统做好好先生,自然乱贼接踵。原来瀹乃是朏弟,瀹朏恐他好事惹祸,故有此嘱。宣城王萧鸾,尚恐人情未服,不免加忧。骠骑谘议参军江悰面请道:“大王两胛上生有赤志,便是肩擎日月。何不出示众人,俾知瑞异!”
萧鸾点首无言。适有晋寿太守王洪范,入都谒见萧鸾,萧鸾便袒臂相示,且故意密语道:“人言此是日月相,愿卿勿泄!”
王洪范道:“公有日月在躯,如何可隐?当为公极力宣扬!”
萧鸾佯为失色,洪范退后,却暗暗喜欢,欣慰不置。桂阳王萧铄,乃是高帝萧道成的第八子。与鄱阳王萧锵齐名,萧锵好作文章,萧铄好名理,时称鄱桂。
鄱阳王萧锵遇害,萧铄由前将军迁任中军将军,并开府仪同三司。他本来是流连诗酒,不愿与闻政事。此时勉强接任,明知萧鸾不怀好意,也因为没法推辞,虚与周旋。一日前往东府面见萧鸾,坐谈片刻,还语侍读山悰道:“我日前往见宣城王,王对我呜咽,即夕害死鄱阳、随郡二王,今日宣城见我,又复流涕,且面有愧色,恐我等也要受害哩!”
萧铄自知颇明,惜不能先几远引。是夕心惊肉跳,很觉不安。果然到了夜半,有东府兵斩关突入,把萧铄杀毙,年只二十四岁。
萧铄以下诸弟,便是始兴王萧鉴,高帝萧道成的第十子。曾为秘书监,领石头戍事,时已去世;又次为江夏王萧锋,萧锋有才行,并有武力,任骁骑将军。至是贻书责萧鸾,说他残虐宗族,忍心害理,萧鸾引为深恨。
只因他勇武过人,不敢遣兵入第,但使他出祀太庙,就庙中埋伏甲士,俟萧锋登车前来,突然冲出来要加害萧锋。萧锋从车上跃下,挥拳四击,前至数人,皆被击倒,怎奈来兵甚众,四面攒殴,且手中尽执刀械,绕身攒刺,任你江夏王如何骁悍,毕竟赤手空拳,寡不敌众,身上受了数十创,大吼而亡,年只二十岁。
萧鸾又派遣典签何令孙,前往杀害建安王萧子真。萧子真乃是齐武帝萧赜的第九子。萧子真方十九岁,胆子甚小,逃走藏匿在床下。何令孙追入,一把抓住,吓得萧子真浑身发抖,伏地叩首,哀乞为奴,冀免一死。偏偏何令孙不肯容情,拔剑一挥,呜呼毙命!
萧鸾杀死了数王,意尚未足,更令中书舍人茹法亮,前往杀巴陵王萧子伦。萧子伦乃是武帝萧赜的第十三子。
萧子伦阅年十六岁,颇有英名,时正为南兰陵太守,镇治琅琊,闻得法亮到来,即从容不迫,整肃衣冠,出受诏命。法亮读过伪敕,并递过毒酒一杯,逼令速饮。
萧子伦唏嘘道:“圣人有言,鸟死鸣哀,人死言善,先朝前灭刘氏,几无遗类,今子孙遭祸,也是理数循环,不足深怨。惟君是我家旧人,独奉使到此,想是事不得已,此酒何劳劝酬,我拚着一死罢了!”此子颇觉明白,可惜为萧鸾所杀。
法亮心怀惭愧而不答言,但看他酒已毕饮,当即趋退。不到片时,萧子伦已经毒发归天。法亮又入内殡殓,也为泪下。假惺惺何为?
随即返回报告萧鸾,萧鸾并杀死衡阳王萧钧。萧钧乃是高帝萧道成的第十一子,过继给了衡阳王萧道度为嗣,曾任秘书监,好学有文名,生年二十二岁,也为萧鸾所害。你道是冤不冤,惨不惨呢!出尔反尔,盍读萧子伦遗言。
萧鸾逞情杀戮,无一敢违,正好趁势做去,把高、武两帝传下的宝座,篡夺了来。齐主萧昭文,本来是个殿中傀儡,一切政事,听命萧鸾,就是一饮一食,也必经萧鸾允给,方由御厨供俸。一日思食蒸鱼菜,饬令厨官进陈,厨官答称无宣城王命令,竟不上供。似这无权无力的小皇帝,要他推位让国,真是容易得很。况且宗亲懿戚,已经被害死了一大半,朝上一班元老,又统是朝秦暮楚,没什么廉耻,但得保全富贵,管什么帝祚旁移!因此延兴元年十月终旬,竟然颁出一道太后敕令,废齐主萧昭文为海陵王,命宣城王萧鸾入登大位。令云:
夫明晦迭来,屯平代有,上灵所以眷命,亿兆所以归怀。自皇家淳耀,列圣继轨,诸侯官方,百神受职,而殷忧时启,多难荐臻。隆昌失德,特紊人思,非徒四海解体,乃亦九鼎将移。赖天纵英辅,大匡社稷,崩基重造,坠典再兴。嗣主幼冲,庶政多昧,且早婴尩疾,弗克负荷;所以宗正内侮,戚藩外叛,觇天视地,人各有心。虽三祖之德在民,而七庙之危行及,自非树以长君,镇以渊器,未允天人之望,宁息奸宄之谋!太傅宣城王,胤体宣皇,锺慈太祖,识冠生民,功高造物,符表夙着,讴颂有在。宜入承宝命,式宁宗涢。帝可降封海陵王,吾当归老别馆。昔宣帝中兴汉室,简文重延晋祀,庶我鸿基,于兹永固。言念国家,感庆载怀。
这诏令一下,萧昭文当然出宫,别居私第。还有萧昭文之妃王氏,方册为皇后,不到旬月,仍降为海陵王妃。就是太后王氏,本居养宣德宫,至鸾入嗣位,也只好让出宫外,另就鄱阳王故第,略加修葺,沿袭旧号,仍称为宣德宫。那太傅领大将军扬州牧宣城王萧鸾,还且三揖三让,待至群臣三请,然后入殿登基。愈形其丑。当即改元建武,颁诏大赦。自谓入承太祖,列作第三子。要篡就篡,何必强词附会!加授太尉王敬则为大司马,司空陈显达为太尉,尚书令王晏为骠骑大将军,左仆射徐孝嗣为中军大将军,中领军萧谌为领军将军,兼南徐州刺史,中护军王玄邈为南兖州刺史,平北将军王广之为江州刺史,晋寿太守王洪范为青、冀二州刺史。所有扬州刺史要缺,特委任长子宝义。洪宝义少有废疾,不堪外镇,乃更改命始安王萧遥光代任。萧遥光弟萧遥欣镇荆州,萧遥昌镇守豫州,三人与萧鸾最亲,更有佐命功勋,所以特委重任,倚若长城。为后文伏笔。
度支尚书虞悰独自称病重,不肯入朝。王晏奉新主之命,慰谕虞悰,令他出佐新朝,悰慨然道:“主上圣明,公卿戮力,自能安邦定国,还须老朽何用?悰实不敢闻命!”
说至此,恸哭不已。惹得王晏无可再说,只得入朝复旨,朝议即欲具奏劾悰,徐孝嗣独进言道:“这也是古来遗直呢!”想亦自觉腼颜。朝臣闻孝嗣言,方才罢议。
过了数日,追尊生父始安王道生为景皇帝,生母江氏为景皇后,赠故兄凤为侍中骠骑将军,封始安王弟缅为侍中司徒,封安陆王。凤仕宋为郎官,宋季已经病故,嗣子就是遥光兄弟。缅在齐太祖时,受爵安陆侯,世祖永明九年病殁,嗣子萧宝晊袭爵,出为湘州刺史。萧宝晊弟弟萧宝览封为江陵公,萧宝宏封为汝南公。册故妃刘氏为皇后,追谥曰敬。刘后去世,差不多有六七年,遗下四子,长子萧宝卷,次子萧宝玄,次子萧宝夤,又次为萧宝融。尚有庶出诸子,最长的就是宝义,次萧宝源,次萧宝攸,次萧宝嵩,最幼为萧宝贞。
萧鸾既为帝,欲立储贰,因萧宝义虽然是为长子,究是庶出,且有废疾,因特立宝卷为太子,封萧宝义为晋安王,宝玄为江夏王,萧宝源为庐陵王,萧宝夤为建安王,萧宝融为随王,萧宝攸为南平王,萧宝嵩为晋熙王,萧宝贞为桂阳王。
又对着废主昭文,佯加优待,命依汉东海王疆汉光武子。故事,给虎贲旄头画轮车,设钟虡宫悬,一切供养,俱从隆厚。到了十一月间,忽称海陵王有疾,屡遣御医诊视,哪知进药数剂,反把他断送性命。形式上却下了一道哀诏,命大鸿胪监护丧事,殓用衮冕,葬给輼輬车,仪仗用黄屋左纛,前后羽葆鼓吹,挽歌二部,予谥为恭。可怜十五岁的废主,徒博得一副葬仪,还算比高武文惠诸男,外观较美呢。有诗叹道:
郁林废去海陵来,半载蹉跎受劫灰。
幼主未曾闻失德,徒遭篡弑令人哀!
齐主萧鸾正是心满意足,如愿以偿,偏偏外人仗义执言,竟尔声罪致讨,兴动干戈。欲知何人讨鸾,且看下章节再详。